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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遇(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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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格總是在夢裏聽到一傑的哭喊聲:“媽媽——媽媽——”,然後一臉淚水一頭汗水的驚醒,心像是被挖去了一般。她整日整夜的想念孩子,又整日整夜被愧疚折磨。她常常想若是她能跑的再快一點是不是就不會被趕上?若能她能抓緊一點是不是他就不會被拖下車?或者她若沒有這般任性的逃走,他是不是還在她的懷裏撒嬌?可是沒有如果,她被愧疚和思念一點一點啃噬,從半夜驚醒一直坐到天亮。她也想過回去,可想到那個要把老婆輸掉的男人,她就渾身顫栗,極度厭惡。她曾打好包裹鼓起勇氣要往回走,可她揪著頭發在租來的小房子裏轉了無數個圈,轉到發瘋了卻還是沒有走出門去。因此對孩子更加的愧疚了。

短短的時間裏,金格做過很多的工作:在餐廳裏洗盤子,在大公司做保潔,貼廣告發傳單……。這些工作多辛苦卻少薪水,金格沒有一個做的長遠,不是她怕辛苦,而是那點薪水剛剛夠她個人的溫飽。還不足以讓她接孩子過來一起生活。

這是一個很大城市,金華市。隻因為當時她買了一張立即就能發車的票,終點是金華市。遊走在繁華的街道上,金格無比的失落,她一筆一筆的計劃著未來:租房子大約多少,幼兒園學費多少,每天的生活費多少,她需要至少掙多少的工資才能把孩子接過來,她需要做什麼樣的工作才能掙到這些工資,又有哪樣的工作能讓她有時間照顧孩子。在她有限的眼界和初中學曆的前提下,幾乎沒有這樣的工作。

金格這些天一直在翻報紙查看招聘信息,並滿大街的亂逛,看門外貼的招聘啟事。她幾乎已經徒步將整個金華市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分區的每一條街道都轉遍了。最後她瞄上了辦公室文員的工作,這和她想象中的白領是很接近的,而且薪金和工作時間都相對固定。她要做的就是進行相關能力的培訓,比如速記,計算機的基本操作等等。

金格想要盡快將所有內容掌握熟練必須參加白天的培訓班,所以她必須找一份晚上的工作來養活自己。

薄暮暝昏之時,路燈已經亮起,高樓之上的霓虹已經閃爍,金格反複尋找能在晚上上班的工作,及至走到酒吧一條街的時候,反應過來,酒吧是晚上營業的,金格心中騰起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她挨家的進去問要不要服務員,可是答案是否定的,沒有一家能收留她,有一家的老板很直接的告訴她,她們要招的是美女。可見老板認為她不是。金格很沮喪,喃喃的問:“端盤子一定要美嗎?”老板就笑了,似乎在嘲笑她的無知:“我們的服務員的主要職能是推銷酒水,你明白了嗎?”金格隱約的明白了一點,可仍是不甘心:“我也可以推銷酒水。”那個老板的笑意就更深了,頓了一會兒,忍不住說道:“你看你,瘦的跟猴子似的,穿衣服又這麼土氣,木木愣愣的黃黃臉兒,還架一副大眼鏡,人家見了你都隻怕繞道走,你推銷給誰啊?”金格仍是木木愣愣的望著老板,一時沒有反應。老板終是不忍心,道:“你呀,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也不是你長的就醜,換身漂亮衣服,摘了眼鏡,再化個狀過來我看看,沒準也能看一夥。要不然你要是能唱歌跳舞那更好,我們這裏缺歌手和活躍氣氛的舞者。”老板說完不再理會她。

金格木木愣愣的走出酒吧,突然靈台清明起來,她想起來初三那年因為笙簫默的女朋友能歌善舞,她也曾經一時衝動去學過幾堂聲樂課,當時老師還誇她嗓音條件好呢,金格匆匆的走回住處,借了一個MP3開始練習唱歌。

一連走了幾個酒吧,沒有舞台表演經驗的她羞澀、緊張,聲音打不開,唱的一團糟。第六個酒吧了,沮喪、落魄的金格,緩緩的走進去,疲憊的對侍應生說:“我想應聘駐唱歌手,請問我應該找哪一位?”

“往裏走,吧台裏麵找哈迪經理。”

往裏走,很機械的往裏走,卻不小心與人撞了滿懷,撞擊的力量讓金格接連後退,又撞到桌子角上,很慘烈的摔倒了。對麵被撞的人反而穩穩的站著,看到金格倒地,忙過來扶起她。

細高挑的個子,背著把大大的吉他,短頭發,被扣在反戴的鴨舌帽裏麵,不辨雌雄。金格暈暈的被扶起,坐在臨近的座位上,看清楚對麵的人,慌忙的道歉。

“沒關係。”很明顯的女聲,短頭發的女孩很自然笑了笑,唇邊浮起兩個酒窩,女性特征明顯起來。“我知道,你是來應聘歌手的,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被錄用。”

金格苦笑了笑,是啊,還沒出聲,人家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失敗了,的確,自己今天已經被拒絕了5次了,這第6次的結果不想而知。“對不起,我說話太直接了,其實我是想說以你現在的這種狀態,你不管到哪個酒吧都不會成功。”

“我知道。”金格無奈的笑笑。

“其實,你的音色很好聽。”

金格迷惑的看著對麵的帥氣的女孩。

“我在流雲酒吧見到過你,你在我前一個應聘。”女孩笑笑的解答金格的疑惑。“你的聲音和我媽媽很像。不過唱功差了些。”女孩仍是笑笑的毫不客氣的指出。

金格為著這個女孩的坦率,會心的笑了。

“不過,能比上我媽媽的人實在沒有幾個。所以,你不用難過。”女孩頓了頓,接著說道:“你的聲音很有特點,如果能接受專業的訓練,能超過我媽媽也不一定。”

“那你的聲音不像你媽媽?”金格好奇的問道。

“不像,我媽媽說我的聲音像我爸。”女孩說著,臉色黯了黯。“不過,我爸爸也很優秀的。”女孩又笑了。

“真羨慕你,出生音樂世家。”大概這個女孩是為了鍛煉自己才出來的吧,不像自己迫於生計。

每個人其實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他起點的高低。

你不能選擇自己的起點,隻能選擇奔跑的速度。

也許,過幾年,我就可以給一傑一個高一點的起點了。金格心下暗暗感歎。

對麵女孩對金格的話不置可否,“你放開了唱,你可以很棒的。不要緊張,嘴巴張開,嗓子打開,大聲的唱出來,你一定行的。你在唱《蘇荷》的時候,每個重複節奏稍頓一頓,但不要換氣,能加重回味,有利於感情的表達。然後轉音的時候,你可以試試這樣唱——”接著女孩示範了唱法。她的聲音真的很特別。

金格學著唱了兩遍,果然,唱出來更加順暢通透。

“果然好聽,你真挺適合我媽媽獨有的唱腔。”女孩讚道。“你這樣唱出來,老板估計就不再叫我唱了。”女孩開玩笑。

“你已經被錄用了?”金格很為這個善良的女孩驚喜。

“還沒有,不過,老板說,我是到現在為止來他這個酒吧裏唱歌的歌手裏麵唱的最好的。不過,你再來了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