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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日子不見,他似乎又瘦了許多,顴骨突出,眼睛深陷,眼角眉梢都寫著兩個字:疲憊。
他穿了件黑色的襯衫,同色的風衣放在手邊,此時正坐在榻榻米上與無月講話。
距離太遠,他們說了什麼,她聽不到,她的眼光癡癡的停留在他的臉上,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遙遠,她朝他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他瘦了那麼多,她很心疼,可是手隻能停在空中,摸著虛無的影像。
他就在她麵前,可是她不能見他。
心中的悲涼與難過齊齊湧了上來,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
他的眼神突然向這邊看來,她一緊張,急忙躲了起來,但他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已經起身跟無月告辭。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外走,逐漸消失在鍾喻夕的視野裏,她跑出去,站在客廳的角落裏透過窗子看他,他與無月又說了什麼然後走向自己的車子,他的背影依然那樣挺拔,他走路的姿勢依然那樣颯爽,聽見引擎發動的聲音,鍾喻夕用手背捂住眼睛,心裏一遍遍的重複著他的名字。
宵風,宵風。
無月回到客廳的時候就發現她正蜷縮在角落裏,臉上掛滿了淚水。
他走上去將她擁到懷裏,“由衣,何苦這樣?”
她搖著頭不說話,任眼淚再一次肆虐。
“我已經找好了房子,明天就送你過去,隻是環境偏僻一些。”
她含著淚點點頭。
“宵風剛才拜托我替他找你,他說見了麵他有很多話要問你。”
鍾喻夕聽著。
“你真打算這一輩子都不再見他了嗎?為什麼不給他一次機會,他已經醒悟了。”
“有什麼用?”鍾喻夕抹了把眼淚:“就算他醒悟了,但事實還是事實,一切都無法改變,他是不會容忍我生下這個孩子的,我已經拋棄了寶寶一次,不會再拋棄他第二次。”
無月無奈的點點頭:“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
半夜的時候,鍾喻夕一個人跑到客廳,在宵風今天坐過的位置坐下來,閉上眼睛,仿佛能感到他的呼吸就環繞在身邊,他身上的茶香依然是那麼泌人,他今天用過的茶杯,她小心的放到嘴邊,輕輕的吻著,就像在吻著他一樣,那樣癡迷。
隻是這樣,她就覺得無比的幸福,雖然隻是昨夜曇花,一夜浮萍。
無月站在黑暗裏,靜靜的看著她默默的做著這些傻事,他的目光慢慢的收緊,最後和夜色溶為一體。
第二天,鍾喻夕收拾了東西,由無月開車去她的新住處。
這個地方著實偏遠,已經離開了本市,車子走過兩邊綠油油的稻田,又翻過幾條山道,顛簸了將近一天才到達這個地方。
鍾喻夕已經在車上睡著了,快到的時候,無月將她叫了起來。
“醒醒,別著涼。”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到了?”
“快了,你看外麵。”
鍾喻夕趴在車窗上向外看去,隻見一條條小路自田地裏穿過,蜿蜒在田間,一些圓筒形結構的小房子鑲嵌在其中,這裏是一個少數民族的部落。
“真漂亮。”喻夕感歎。
無月邊開車邊說:“這裏雖然偏僻,但是非常安全,也適合安胎養息,而且民風純樸善良,我跟這個部落的族長又是老朋友,他會照顧你。”
“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的。”
“別逞強,你要記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做事不能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該接受別人幫助的時候就要接受。”他淳淳叮囑。
鍾喻夕將頭點得像撥浪鼓:“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