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第66章(3 / 3)

開啟AI情感朗讀功能。歡迎大家點擊體驗!

晉陽郡主和六皇子設計阿漁的事,目前隻在上層圈子裏傳,如今隻是一個平頭百姓的陸若靈自然打聽不到。

陸若靈嚇得魂飛魄散,褫奪封號,肯定是很嚴重的罪,晉陽郡主怕是完蛋了,那他們兄妹倆還能依靠誰?

三房的人在老太太喪禮之後便離開了京城,而二房暫時還沒走,他們要收殮了陸茂典的屍首再走,陸茂典柏氏宋奶娘這些人行刑的日子就在半個月後。二房那群人巴不得他們兄妹死,怎麼會幫他們,且他們都自身難保。

思來想去,陸若靈想起了顏嘉毓。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去求顏嘉毓,誰願意向自己最討厭的人低頭服軟。可當下除了求顏嘉毓,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有能力並且有可能幫他們。

顏嘉毓那麼喜歡她哥,總還有點舊情在。她哥可沒做對不起她的事,又不是要求她幹嘛啊,不過是找個郎中替她二哥治腿,再接濟他們一下,她總不至於這麼冷血無情見死不救。

就是這麼冷血無情見死不救,阿漁眉眼淡淡地這對兄妹。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哪有昔日金尊玉貴意氣風發的模樣。

陸明遠躺在板車上,雙眼緊閉,臉龐緊繃,放在雙側的拳頭死死握緊,在手心掐出白印。顏嘉毓是他最不想麵對的人,但是現在他山窮水盡,他真的不想成為一個殘廢。

陸若靈眼熱地望著裹在一絲雜毛都沒有的白狐裘裏的阿漁,雖然還是那幅病怏怏的模樣,卻看得出來,她過的很好,奴僕環繞,釣魚逗貓。一顆心就像是泡在醋缸裏,酸的她想流眼淚。

眼淚當真流了下來,陸若靈期期艾艾地說道:「表姐,你救救我哥吧,我哥被一群殺千刀的打斷了腿,找遍郎中都說治不好了,你能不能幫幫忙。」她的語氣十分不自然,之前那十年,她何曾這樣低聲下氣對顏嘉毓說過話。

阿漁揉著懷裏的貓:「你在跟我開玩笑嗎,讓我救他,救殺母仇人的兒子。我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拜誰所賜,難道你們都忘了?」

陸若靈臉頰抽了抽:「那是上一輩的恩怨,我娘錯了,可她已經被判了死刑,付出代價了。我哥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阿漁一扯嘴角:「從來沒有對不起我,那他和前晉陽郡主又算什麼?」

陸若靈悚然一驚:「你怎麼知道?」

躺在板車上的陸明遠身體發僵,豁然睜開眼,用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複雜地望著麵色冷淡的阿漁。她的眼睛裏有一種特別的平靜,平靜的就像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阿漁:「全京城都快知道了,我如何會不知道。」

陸若靈又是一驚:「全京城都知道?」

阿漁:「全京城都知道前晉陽郡主為了能嫁給他陸明遠,聯手六皇子設計我,八月安王府那場桂花宴,在他們的計劃裏,該是我被捉姦在床。不曾想我因禍得福因為出紅疹躲過這一劫,他們二人卻陰差陽錯玩火**。晉陽郡主為了嫁給你要毀我清白,陸家為了讓你娶晉陽郡主毒害我。你們既然兩情相悅,何不光明正大與我解除婚約,為何用這樣歹毒的手段來謀害我。」

陸若靈張口結舌。

陸明遠一臉的不可置信,晉陽郡主聯合六皇子設局欲她的清白,這不可能,郡主怎麼可能幹這樣的事。猛地一個激靈打過來,他想起了母親柏氏。在沒有出事前,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的母親會和二叔私通,甚至害死了父親。

他身邊到底都是怎麼樣一群人,母親,二叔,祖母,還有晉陽郡主。

「不是,都是郡主和祖母他們一廂情願,我哥不喜歡郡主的,我哥一直在躲著郡主。」陸若靈被一陣冷風吹的回過神來,彷佛打通任督二脈,「我哥喜歡的是你啊,表姐,我哥一心想娶你。表姐,你和我哥從小青梅竹馬長大,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哥是怎麼樣一個人?」

阿漁垂了垂眼,相較於其他陸家人而言,在良心上,陸明遠比他們都好。可在感情的處理上,陸明遠徹頭徹尾的渣。有婚約的情況下還和晉陽郡主曖昧不清,這種非君不嫁的感情可不是一兩天能培養出來的。承認了喜歡又以婚約為理由拒絕,弄得自己多委屈多偉大似的,晉陽郡主能不打破壞婚約的主意。

阿漁一瞬間的沉默,可把一旁的程晏嚇壞了。青梅竹馬四個字嚴重敲響警鍾,他們之間有十二年的時光,萬一她舊情難忘。

程晏立馬走出來:「他就是個沒有擔當的懦夫。身為未婚夫,卻沒有給與未婚妻應有的尊重和體麵。」程晏指了指陸若靈,「你敢肆意欺負縣主,還不是因為他陸明遠的不作為。你欺負一次,他重罰你一次,幾次下來,一條狗都學乖了,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更何況一個大活人。他作為未婚夫都不重視,陸家那群以他為重心的人,又如何會重視縣主。」

被類比成狗的陸若靈漲紅了臉,敢怒不敢言,心神忍不住跟這程晏的話走。她敢隨意欺負顏嘉毓,自然是因為知道無論是祖母、二哥還是其他人都不會因此過於責駡她,每次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還有晉陽,你明明有婚約,卻和晉陽互生情緒,兩個人藕斷絲連不清不楚。要不是你給了晉陽隻要解除婚約你們就能在一起的希望,她何至於這麼瘋狂。這些傷天害理的事的確不是你做的,你的雙手幹幹淨淨,可好處到頭來好處全都是你拿,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你處理失當要擔上三分責任。」

陸明遠耳朵轟的一下,全身肌肉倏爾緊繃,仿佛一扯便要斷裂的弦。出事以後,他就開始斷斷續續地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對顏嘉毓沒有他認為的那麼好,越想心越往下沉,以致於他都不敢再細想。卻在這一刻被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母親,二叔,祖母,晉陽郡主,他們都肆意傷害顏嘉毓,他是不是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是一想,大冬天沁出一身汗,渾身皮肉下像有千百個螞蟻爬過。陸明遠臉上神色來回變幻不定。

「我要是你,這輩子都沒臉出現在縣主麵前,你倒好,竟然還厚顏無恥登門求援。」程晏嗤了一聲,示意手下,「趕走。」倏爾眼神一利盯著張口欲言的陸若靈,「你再胡攪蠻纏,我讓你們做一對板車兄妹。」

陸若靈心口一涼,那些話變成風秤砣狠狠墜了回去,她驚恐地後退了幾步,像是真的怕程晏會打斷了她的腿。

程晏嘴角微微一翹,勾勒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

陸若靈下意識打了一個冷噤,就像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鵪鶉,一聲不響的被驅逐。而板車上的陸明遠,全身上下不可自抑地顫抖,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彷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程晏轉過身,換上和煦的笑容:「又釣魚啊,這次釣到了嗎?」

被戳中傷疤的阿漁捏了捏漁竿,不會聊天可以閉嘴,她本來就不想和他聊。

程晏彷佛沒察覺到她低垂眉眼中的無聲抗拒,就釣魚發表了幾句意見,然後讓人也拿一根漁竿來。

阿漁咳嗽兩聲,攏了攏衣襟:「小王爺慢來,我先行告退了。」

程晏笑容不改:「這裏有風,你是不宜久留。」

阿漁客氣地笑了笑,最近才發現這人還有牛皮糖屬性,好賴明示暗示都能無視。

就在同一塊地方,拿著阿漁的漁竿,大半個時辰程晏調到了七尾魚,每一尾都不小,自己留了一條,其餘讓人送到山莊。

阿漁盯著送過來的那六條魚,摸著貓的手不由自主加重三分力道。

被揉的不舒服的波斯貓跳下膝蓋,抱怨地衝著阿漁叫了兩聲,馬上又興高采烈地圍著木桶轉圈圈。

拎著魚回家的程晏準備讓廚房做一道清蒸鱸魚,款待下自己。下屬卻不給他享用的機會,去尋找顏嘉毓曾經貼身丫鬟的屬下回來了。

程晏之前已經想撤回他們,隻他們離京找人,聯絡不便,打了個時間差。就是這個時間差,讓他們找到了疊翠疊綠,兩個丫鬟不約而同說出七夕和中元節那天酉時左右,主僕三人在酒樓吃酒席,第一次疊翠疊綠醉倒,第二次主僕三人一起醉倒。

程晏的臉一下子變得十分精彩,他在皇城司那地方待久了,想事情不免往疑罪從有這個角度來,這麼多年下來也形成了一套特屬自己的直覺,之前被他強行壓下的怪異感又湧上來。

「小王爺?」下屬忍不住叫了一聲。

世界倒塌重組又倒塌重組的程晏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不必去酒樓調查了,此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將這兩個丫鬟悄悄安置在西北的別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