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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十二章 世間並無雙全法(2 / 3)

阿珩心中一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蚩尤不顧四周人來人往,抱住了她,拍著她的背說:「別怕,別怕,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他帶走了小夭。」

「誰帶走了小瑤?」

「就是那個假扮過你的人。」

「誰假扮我?」

阿珩哭得嗚嗚咽咽,說得顛三倒四。蚩尤隻得把她帶到僻靜處,安撫道:「別哭了,不管誰帶走了小瑤,我們去把她找回來就行了。」

也許是因為蚩尤的懷抱讓人溫暖,也許是因為他的雙臂讓人依賴,也許是因為他的自信讓人安心,阿珩的身子不再打冷顫,腦子也漸漸恢復了清醒。

她抓著蚩尤的雙臂,「你一定要把小夭帶回來。」

「你忘記我怎麼長大的了嗎?跟我說說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樣,我好知道到底是誰帶走了你女兒。」蚩尤跟著百獸長大,野獸最擅長的就是藏匿和追蹤。

阿珩將上次被引誘到澤州城外的事描述給蚩尤,又把小夭被帶走的事情講了一遍。

「阿獙對你言聽計從,連青陽都不怕,卻會天生畏懼這人,他又如此善於變化,想來應該是狐族的王九尾狐了。」蚩尤冷冷一笑,「我在深山大林裏混日子時,吃過不少狐狸,就是還沒嚐過九尾狐的味道。」

城門的方向傳來禮炮聲,四朵象徵富貴吉祥的牡丹在空中盛開,看來昌意已經和雲桑進入軒轅城。

從現在開始到昌意和雲桑在上垣宮行禮,連一個時辰都不到。

蚩尤看阿珩在緊張地計算時間,「九尾狐要你做什麼?」

「啊?」

「他抓玖瑤肯定是為了要挾你,他的要求是什麼?」

「他是夷彭的手下,想破壞青陽和雲桑的婚事。」

「怎麼破壞?」蚩尤從來都不容易被糊弄,問題很尖銳。

「要我……要我在青陽的婚禮上當眾承認和你有私情,淫亂高辛宮廷。」阿珩隻能說一半。

蚩尤譏嘲,「我怎麼覺得這隻狐狸幫我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這麼個條件你都不能答應,你真的想救回女兒嗎?難道我就讓你如此羞恥?」

阿珩忙說:「如果如此做就能救回小夭,我會不惜一切,但夷彭不是個守諾的人,即使我按照他的吩咐當眾承認了一切,隻能證明小夭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他更不會放了小夭,隻會一個要挾接一個要挾。」

蚩尤的神色不以為然,阿珩著急地問:「你究竟肯不肯幫我找女兒?」

蚩尤冷冷地糾正,「是你和少昊的女兒,我有什麼好處?」

阿珩隻覺苦不堪言,一邊是母親和四哥,一邊是蚩尤,令她左右為難,前麵是心中隻有王圖霸業的父王,後麵是陰險狠毒的夷彭,令她前不能進、後不能退。如今女兒下落不明,蚩尤還要和她談條件,她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蚩尤把阿珩攬到懷裏,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狂風暴雨地吻著,阿珩氣得想扇他。他抓住阿珩的手腕,唇舌從阿珩唇齒間撫過,喃喃低語:「我就收這個做好處,你也不給嗎?」

阿珩心頭一顫,因為青陽的死而被苦苦壓抑的感情終於找到了一個釋放的藉口,她不自禁地回應著蚩尤的吻,纏綿熱烈,就像是生命中的最後一次。

蚩尤先是喜,後是悲,最後竟然用力推開了阿珩,揚長而去,「時間緊迫,分頭行事,我去找九尾狐要你女兒,你去盡量拖延婚禮。」

昌意和雲桑並坐於龍鳳輦上,禦道兩側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因為有神族侍衛用靈力鑄成的屏障,雖然人群你推我擠,卻沒有-個人衝到禦道上來。

阿珩喚來烈陽,「點火製造些混亂,不要傷人。」烈陽要走,阿珩又抓住他,「別被抓住。」

烈陽鼻子裏不屑地哼了一聲,「就這些神族兵將?」

不一會兒,軒轅城內莫名地起了火,火勢熊熊,人群一下就亂了,阿珩又趁機偷偷敲暈了幾個神將,人潮湧到禦道上,侍衛阻擋不住成千上萬的人,隻能眼睜睜看著禦道被堵住。

昌意和雲桑的眼中都思緒變換,普通百姓感受不到火的異樣,可他們卻立即明白了那是有靈力的神或妖在故意縱火,至於原因不想也明,自然是為了破壞這場婚禮。

車輿旁的禮官算了算時辰,著急地說:「這如何是好?要是錯過了吉時,可是大大不吉利。」神農百姓非常看重這個,若是有心人散佈謠言,隻怕一樁好好的婚事會變成不受老天護佑的惡兆。

「實在不行就用鸞鳥拖車,從天上飛上垣宮。」

「萬萬不可!」這又是軒轅的忌諱,軒轅立國靠的是佔了全國人口九成多的人族,立國之初,黃帝就規定了事事都以人族為重,但凡盛大的儀式,必須遵照人族禮儀。

雲桑雙手放於胸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雲霞交織,在半空中出現了一條雲霞鋪成的甬道,流光溢彩,美不勝收,駿馬清鳴,拖著龍鳳輦走上甬道。

百姓看得目眩神迷,鼓掌歡呼。

阿珩無奈地看著車輿繼續前行,不過這麼一打擾,也算爭取到了點時間。

阿珩匆匆返回上垣宮,昌僕焦急地問:「找到小夭了嗎?」

阿珩附在昌僕耳邊說:「蚩尤去找了,千萬別讓四哥知道,否則他又要生氣,如今我已經心力交瘁,實在……」

昌僕嘆了口氣:「我明白。」她是個母親,自然知道孩子出事的心情,若換成她,早就六神慌亂,不管不顧了,阿珩卻還要以大局為重。

「待會兒雲桑就來了,我想麻煩嫂嫂一件事情,盡量拖延他們行禮。」因為昌僕是若水的族長,手中有兵,黃帝對她比對阿珩更客氣。

昌僕什麼都沒問,立即答應:「好,我會一直拖到父王發怒,不得不行禮。」

等昌意和雲桑的龍鳳輦到了殿門,昌僕帶著一群若水少女,花枝招展地迎著雲桑走去。

大殿內的人都愣住,儀式裏沒有這個啊!

昌僕嬌笑著說:「早就聽聞神農族的雲桑被贊為雲端的白蓮花,可惜一直無緣深交。」

雲桑微微頷首,「我也一直就聽聞若水族的女族長不僅僅是若水最美的若木花,還是最勇敢的戰士。」

「今日之後,你我就是妯娌,我們若水族交朋友前,要先掂掂朋友的份量,不知道神農族是什麼禮儀?會不會覺得我們太粗魯野蠻?」

雲桑微微一笑,「表麵上有差別,骨子裏其實一樣。雄鷹總是會找雄鷹翱翔,老鼠總是會找老鼠打洞。」

昌僕將身上佩戴的匕首解下,丟給身後的侍女,「按照軒轅禮儀,今日是婚禮,不適合見刀戈之光,王姬可願與我比比靈力?交我這個朋友?」

軒轅民風剽悍,比武鬥技是很平常的事情,大殿上又有不少來自民間的武將,聞言都高聲歡呼起來。

雲桑自小喜靜不喜動,沒有好好修煉過打鬥的法術,知道自己絕不是昌僕的對手,可昌僕當眾邀請,她又不能拒絕,否則會讓驍勇好鬥的軒轅百姓看輕了神農,正躊躇間,一個男子嘶啞的聲音傳來,「王子妃盛情難卻,但在神農沒有新娘子在婚禮上打架的風俗,就讓在下代長王姬與王子妃略過幾招。」

昌僕隻是想達到拖延婚禮的目的,可不管和誰打,立即答應了。

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駝背男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雲桑想起沐槿向她繪聲繪色地描繪蚩尤手下有個多麼醜陋的怪人,知道他就是蚩尤的左膀右臂——雨師,聽說他神力高強,出身不凡,來自「四世家」的赤水氏,因為犯了家規,被逐出家門。

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可不知為何,雲桑心中竟然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呆呆地盯著雨師的身影。

昌僕摘下鬢邊的若木花,將花彈到空中,若木花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霎時間就如紅雨一般,鋪天蓋地地潑向雨師。

麗師靜站不動,白雲卻在他頭頂繚繞而生,一朵朵飄拂在大殿上,一串串雨滴落下,化作晶瑩的水簾,垂在雨師身前,擋住了若木花,一朵朵紅色的花碰到珠簾,消融在雨滴中。

雨師雖然醜陋,法術卻賞心悅目,雲聚雲散,雨來雨去,瀟灑隨意,配上昌僕的漫天紅花,猶如一幅江南春雨圖,看得人不見凶險,隻覺賞心悅目。

夷彭看著殿前的雲水與落花齊飛,笑對阿珩說:「父王已經在不耐煩地皺眉了,你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狐狸雖然狡猾,可總有獵人能逮住它。」

夷彭一愣,又笑起來,「既然查出了他的來歷,就該明白找到他的獵人都成了他腹中的食物。」

阿珩冷哼。

夷彭說:「讓我想想,你在這裏,到底是誰去幫你找小野種了?天下間敢和狐族的王為敵的人也沒幾個。父王邀請了蚩尤參加婚禮,雨師都到了,蚩尤卻不在這裏,難道他就是你的獵人?」

「你猜對了!」阿珩冷笑,「你什麼都清楚,明明知道隻要抓住證據,一下就能釘死我們全家,卻就是沒有辦法證實,滋味隻怕不好受吧?」

夷彭臉色發青,陰森森地說:「彼此彼此,等我殺了小野種時,你也沒有辦法證明是我殺了她。實話和你說了,我既然知道她是蚩尤的野種,怎麼會沒有考慮蚩尤?早設了陣法恭迎蚩尤大駕,你就等著為你的姦夫和小野種收屍吧!」

阿珩臉色一白,要狠命咬著唇,才能維持鎮靜。

昌僕和雨師一直未分勝負,黃帝突然下令:「都住手!」他看著昌僕,含笑說,「既然是為了交朋友的比試,不妨點到即止。」

黃帝笑容雖然溫和,聲音卻是威嚴的,不容置疑。昌僕對阿珩抱歉地搖搖頭,表明她已經盡力。

黃帝對身旁的近侍下旨,賞賜雨師。

雲桑也柔柔地說道:「雨師代我迎戰,我也有份東西賜給他。」說著話,看了看自己的貼身侍女,侍女慌亂中,隻能把手中捧著的盒子交給雲桑。

雨師上前下跪謝恩,起身接受賞賜時,雲桑竟然突然抬手,揭開了他的麵具。

「啊-一」滿殿驚叫,幾個近前的侍女嚇得驚呼昏厥在地。

一張被毒水潑過的臉,臉上血肉翻捲,溝壑交錯,比鬼怪更駭人。雨師急忙用袖子遮住臉,跪在地上,好似羞愧得頭都不敢抬。

雲桑怔怔地拿著麵具,神情若有所失,一瞬後,才把麵具遞迴給雨師,「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的臉……有傷。」心中暗怪自己的孟浪。蚩尤是多麼精明的人,失蹤幾年後,神力又已經高深莫測,任何幻形術到蚩尤麵前都沒有用,雨師若是他人假扮,蚩尤怎麼會察覺不出來?

雨師接過麵具,迅速戴上,沉默地磕了個頭,-瘸一拐地往座位走去,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迴避著他,尤其女子,更是露出嫌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