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琦搖了搖寧青文的手：“你不要傷心，不值當。”
寧青文道：“我知道。”
張思琦便了趙晉然和楊晴晴的事。
趙晉然留學歸來後，在其父安排下，到外務處謀了一個職位，去年底，外務處和女子大學聯誼，女子大學學生會的會長正是楊晴晴，兩人便認識了，之後迅速陷入熱戀。
張思琦著，不屑道：“楊晴晴父母在鄉下，她到上海後，是寄住在姑父姑母家中的，不知為何，動了姑母資助她讀書。她讀書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釣金龜婿，一打聽完趙晉然的身份，馬上就使盡辦法結識了。”
兩人著話，車子到了百貨商場門前。
張思琦帶著寧青文去買了兩套洋裝，兩人又找一家咖啡廳坐下。
寧青文便給張思琦看何水蓮的名片，了昨的事。
張思琦一看名片，“呀”一聲叫起來道：“啊，你認識了何社長！”
寧青文一見張思琦的神情，不由眨眼：“水蓮姐果然是很厲害的人嗎？你快跟我！”
張思琦拍寧青文的手：“你真走運！上海四大家族，周何李孔。周家控製紗業綢緞等，何家控製涉外事務等。”
“何家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就是何水蓮。咱們現在所處這間百貨公司，就是何水蓮開的呀！她留過學，結識許多洋人，百貨公司許多帕來品，都是她從洋人公司進口的。”
“到上海頂級豪門貴女社團，海棠社是其中之一。她們每月聚會兩次，交流上海最新消息，展示最時髦的衣著和化妝品，還會進行一些交易。”
“普通人，是進不去這個社團的。”
“我阿爹在外務所任職，一些洋人要辦事，還得求我阿爹，但就這樣，我阿娘也擠不進何社長這個圈子中。”
張思琦著，極是羨慕，“也不知道你那點入了她的眼，她竟然給你名片，邀請你去參加下午茶聚會。”
寧青文被的有點緊張起來，“呀，這樣來，這個聚會很重要了？我是不是得再準備一套裙子，買一套化妝品？”
張思琦看看寧青文，點頭：“聽你上回病了挺長一段時間？瞧著臉色是蒼白了些，你沒化點妝？”
寧青文道：“我阿娘她們用的，是鉛粉和螺黛，我覺著那些太傷皮膚，不想用。我看百貨商場一樓就有賣化妝品的，待會去買一套就是。”
張思琦一按她的手：“我有兩套，都是求我阿爹辦事的洋人送的，我送你一套。你不知道啊，洋人製的化妝品，可絕了。粉底特別細膩，眉筆也好用，口紅很多色號。你瞧我的妝！”
寧青文看過去，故意：“你化了妝麼？我怎麼一點沒瞧出來？”
張思琦樂了，“是吧，沒瞧出來吧！我化得輕，看著可自然，像是生麗質。”
兩人著話，旁邊一個洋人突然過來搭訕喊了張思琦的名字。
張思琦用英文和對方了幾句。
寧青文大為吃驚，瞧不出張思琦的英文水平這樣高呀，還能跟洋人流暢交談。
自己也能用英文些簡單日常會話，但可能達不到張思琦這樣流暢的程度。
上海這地方土洋結合，要想混進上層圈子，必須會英文。
等洋人一走，張思琦有點不好意思，跟寧青文解釋道：“他認識我阿爹，特意來跟我打聲招呼，問明要不要一起去遊船？”
寧青文笑著問道：“你答應了麼？”
張思琦低聲道：“怎麼可能嘛？跟洋人在一起，要吃麵包喝咖啡的，我可受不了。”
寧青文失笑，看來大家其實都不喜歡喝咖啡，隻是為了裝格調，才會進咖啡廳。
兩人喝完咖啡，張思琦去上洗手間，寧青文見咖啡廳還提供報紙閱讀，便喊服務員拿了一份。
她翻開第一版，才瞧一眼，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她的名字，竟然上了報紙頭版！
還是中英文對照兩版！
上麵刊登的是一則澄清消息，題目為趙晉然和寧青文已退婚，從此再無瓜葛。
寧青文懷著微妙的心情看內容詳情。
整整一版的字，描述趙晉然如何留學歸來，如何發現未婚妻寧青文不求上進、沒有見識沒有學識、穿著舊式服裝、思想落伍，試圖把他再拉回舊時代，他奮力掙脫封建家長製度，決心跟舊時代告別，同時灑淚寫了退婚書給寧青文，從此兩清雲雲。
寧青文邊看邊扶下巴，深怕自己下巴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