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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國王騎士們(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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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列諾得力哽咽了,“國王騎士們,祝你們成功!”

※※※

用刷梳理愛馬的鬃毛,為它蓋上禦寒的毯,也許是最後一夜了。天亮的時候,最殘酷的一天就要來臨,也許年輕的將官們一去不回,陪著他們的還是胯下的戰馬。

斯芬克和羅傑在馬廄裏望著費隆悉心地照料自己的馬匹,很難想象這脾氣暴躁的硬漢也有這樣一麵。

羅傑說:“嘿,活著回去我要告訴別人。”

費隆哼了一聲:“我有世界上最堅固的鎧甲,和我的奔雷駒所向無敵。我肯定會活著回來做英雄的,不過你們就不一定了。”

羅傑大叫:“不用咒我們吧!我會神不知鬼不覺接近,說不定我會最先拿下野蠻人之王的腦袋!”

斯芬克把玩著收集的錢袋,歎了口氣,突然拿過火把來把錢袋放進鐵盆裏燒,一個接一個,口喃喃說著:“我怎麼忍心讓你們落入野蠻人之手,說不定他們用你們來裝髒東西……”

羅傑也扭頭看看他,覺得這兩個人都有些緊張過度:“去,死就死了,想這麼多幹嗎?”

也有人連夜整理馬甲裝備,羅傑一開始覺得這才是戰士所為,但是看了幾分鍾後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那人拿著一個盆栽放進馬右麵的兜囊裏,想一想不好又放進左邊,騎上去伸手比了比盾牌的姿勢,又拿出來放在馬鞍上用腿夾著。然後他找到一個箭袋將盆栽放進去,比比後腰,比比胸口……

“霍華德!你幹什麼?”羅傑忍不住了,“那個盆栽你就舍了吧。”

霍華德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斯芬克解釋說:“霍華德從來不離開盆栽的,聽說那個盆栽隨他出世時一起發芽的。你說什麼也沒有用,就是騎士升級考試他也一樣帶著的。很多人還不是一樣打不過他。”

羅傑大叫:“但是明天不同,不是考跑步和舉重,是要玩命!活著最重要!”

斯芬克說:“你不如學我,把盆栽好好擦擦,然後找個地方栽在大地上吧,讓它愉快地成長。”

霍華德堅決地回答:“不!這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舍棄它,你們別管我!”

突然有人遞給霍華德一麵下端超長的盾牌,費隆對羅傑和斯芬克兩個人吼道:“你們管人家幹什麼!”他示意霍華德比比盾牌的長度,說:“來,放在髖部,盾牌護得很嚴的。”

“咦?”羅傑大叫,“不可能!小心,這麼溫柔,他變態了,很可能是同性戀……呃!”費隆衝過來一腳將他踹倒。

羅傑倒在地上嗤嗤地笑,眼睛倒著從馬廄門口望出去,看見米爾西在磨刀,磨了一把又是一把。很多騎士坐在一邊的牆角聊天,把刀劍插在地上,等著讓他磨。

“有怪僻的人們到死也不肯放棄吧?所以才會稱為是怪癖……”

※※※

天亮了。

血色的清晨,似乎連朝霞也知道今天的殘酷,那麼早就紅豔豔地掛在天空。鼓槌在戰鼓上敲響了第一下,接著又是一下,漸漸把人的心也拉緊了。接著,弓箭毫不吝惜地灑向天空,野蠻人的軍隊也呐喊著潮水一般湧來……

三千重甲騎兵整整齊齊地站在緊急突襲的傳送魔法陣上,那是城裏惟一的廣場,建設的時候就已經富有深意。它的磚用不同花色巧妙地堆砌成了光神普休斯光芒萬丈的圖案,使魔法師的消耗可以降低很多。在城外三裏有一個和它完全相同的傳送陣,深深埋在土裏,在這之前除了城主沒有人知道位置。

在超乎預料的敵軍兵力麵前,傳送陣失去了奇襲的意義——正好在戰場央,被敵人的營地包圍著。那就意味著他們必須殺出大概五裏路才能到達野蠻人之王的營帳,那是一個凶多吉少的任務,但是國王騎士們說:“我們的馬好,我們的劍利!”他們的鎧甲五顏色,因為他們來自不同的很多陣營,所以他們用紅色的絲巾綁在左臂上作為敢死隊戰友的標誌。

若能生還,那標誌將飄揚在故鄉的大街小巷,每一塊價值千金……

“敬禮!”一隊聖殿騎士走了過來,向他們致意。

“很遺憾我們沒有機會參加這次任務,我們負責斷後,但是生還的可能性還是比你們高一些。”

祭祀們也頻頻點頭:“別管是不是什麼聖徒了,如果你們死了,我們一定會隆重祈禱的。”

“沒錯!”聖殿騎士們補充說,“若一起死了,記得抱住我們的靈魂,我們拉也要把你們拉上去。”

“謝啦!能不能說點兒吉利話?”羅傑哭笑不得,這麼真摯的話語也始終讓人無法高興,“走吧,不然我要擁抱你們,身上沾了大便,你們的聖潔程度就要打折扣了。”

漸漸地,撤退的撤退,斷後的斷後,除了發動傳送魔法陣的幾個魔法師之外,從廣場上看不到什麼人來往了。

前線的廝殺聲震耳欲聾地傳過來,戰鼓也停了,大概敲鼓的人在用錘敲爬上來的野蠻人的頭吧?羅傑似乎看見一個野蠻人用力扒著牆垛,單手一揮拎住鼓手的衣襟扔下城去,鼓手大叔慘叫著墜落,下麵是無數的血盆大口……

“我就不能想點別的?鼓手大叔和我又沒有仇!”羅傑添了舔嘴唇,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快點兒開始吧,等待才讓人發瘋!”一邊的魔法師似乎看穿他的心思一般向他微笑,羅傑白人家一眼,心道:“看什麼,反正不是你去死。”

漸漸地,戰場的廝殺聲不再刺耳,隻有寂靜,遠離戰場的寂靜,會讓人焦急得發狂的寂靜。很多人閉上了眼睛養神,嘴唇微微抖動,似乎在試著從未做過的祈禱。

突然,喧鬧起來了,焦糊的氣味隨風飄來,弓箭手們帶著被火烤的氣息和空空如也的箭壺,提著長弓排隊跑過,接著是祭祀和魔法師。一個軍官向這邊打了手勢,人人的心肝都在緊張地亂跳。

魔法師們念些什麼沒有人去注意,騎士們戴好頭盔,拉緊帶,拿好武器,等待著眼前的景物變成可以砍殺的目標。他們一再叮囑自己:“往前衝!千萬不要停!”他們看看自己的手心是不是會有汗水影響握緊武器,因此緊張地最後一次在衣服上最後擦抹,有皮手套的則摩擦劍柄順便活動著關節,生怕晨露也會使鐵關節生鏽。

魔法陣亮起來了,他們合上麵甲,舉起手的武器,隻剩下一件事可做了——殺!

※※※

※※※

列諾得力並沒有急於離開,他站在城堡的頂樓望著遠方,城牆下麵衝天的火光偶爾會影響他的視線,但他隻是凝望著,直到那遙遠的傳送地亮起魔法的光輝,一陣騷動如同波浪般在野蠻人密密麻麻的部隊間傳開。

他的護衛們再次提醒他:“大人,必須得走了。”

利諾得力點點頭,最後凝望了一眼國王的騎士們。他看不見那裏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會發生什麼。他的一生,經曆了無數的大小戰鬥,得到無數的榮耀,但是意外地,他很想親眼看看那裏發生了什麼,隻可惜這樣想的時候,他已經老了。

“我相信你們!國王的騎士們!”

利諾得力披上鬥篷,走下了樓梯。城牆下的幹屍和油料比什麼魔法都管用,那火牆會一直燃燒到他們從容撤退。城門就要被攻破了,野蠻人會從那裏魚貫而入,聖殿騎士和斷後的士兵們在等著他們。他們會進行整天的巷戰,直到人類失去優勢。然後,人類就剩下最後的防線反撲……

最好不要那樣!列諾得力希望敢死隊的騎士們能夠創造他默默許下的奇跡,那個他一廂情願的奇跡。

會有奇跡嗎?

野蠻人瘋狂了。他們不習慣過分依賴視力,但是他們仍然很強壯。他們確實為那四溢的領導人氣味所困惑,但是當利刃劃破他們的胸膛肚腹,他們仍然會吼叫著殺過來。

“不要被衝散!”

費隆一馬當先,他是整個重甲騎士編隊的衝鋒頭,他的特製鎧甲是世界上最堅固的辟水勾陳甲,連同奔雷駒在內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他揮舞著開山大斧,怒吼著把所有擋路的人劈倒。一個高大巨人拎著大棒出現在眼前,奔雷駒雷霆般橫衝直撞,嘶叫著人立而起。費隆的大斧劈在巨人腦門上,奔雷駒踏倒屍體繼續前進。

殺,殺,標槍迎麵飛來,在盾牌和胸鎧上叮當作響。那不過是一場雨——血雨、箭雨,和普通的雨都沒有什麼分別。一聲悶哼,標槍插進麵甲,一個騎士倒下了。馬失前蹄的時候,另一個騎士倒下了。那都無所謂,騎士敢死隊仍然在前進著,他們催動馬匹,拚命控製著前進和揮舞長劍的頻率。若那頻率失去控製,落單的騎士脫離了大隊,便是生命終結的時刻了。

有沒有聽說過盯著血看時間太長眼睛會發紅?有沒有聽說沒有腦袋的騎士仍會拎著寶劍騎馬向前?當戰馬悲鳴著倒在地上的時候,騎士隻能眼望著隊伍離自己遠去。他仍然要廝殺,直到生命終結,不過在此之前,他抽空刺穿了愛馬的心髒,然後他大吼,任憑武器在鎧甲上折斷,跑過去和敵人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