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黑燈瞎火的非常難走。冷凝霜提了一碗燈籠,順著熟悉的山路好不容易才摸到白郎中家的小院。從半空灑下的月光無法完全照亮院子,模糊的窗紙上更是漆黑一片。她離老遠就高聲喊:
“白兔!白兔!”
須臾,房門吱嘎一聲開了,白兔出來驚訝地問:
“怎麼這時候來了?來借宿?”
“白郎中在嗎?”
“不是說去出診了。”
冷凝霜歎了口氣:“我哥讓村長打傷了,幫我拿藥,外傷藥、內傷藥全給我。”
白兔愣了愣,轉身跑進屋裏點燈拿藥:
“我跟你一起去。你別急,現在太晚了,等明早再央人去薑家村找白郎中吧。”
“隻能這樣了。你跟白郎中住這麼久,會治外傷嗎?”說實話,冷凝霜並不急,她隻是奇怪冷阿牛怎麼會惹怒村長。村長雖說作風亂了點,卻還算公正,當初村長娘子來打冷二妞,最後還是被村長拉回去的。
“應該會吧,上次大黃腿斷了就是我治的。”
大黃是強嬸家的土狗……
兩人急匆匆地趕回去,昏睡的冷阿牛已經被抬到堂屋躺著,李月蘭則跪在床邊哭天搶地,把被吵醒的冷一嚇得,直挺挺地站在牆根哇哇大哭,吉祥嫂和女兒善姐兒勸解這個安慰那個忙成一團。
冷凝霜上前撥開李月蘭,白兔擠過去,給身上血肉模糊的冷阿牛治療。李月蘭涕泗滂沱,哭得腦子發蒙,反應了好半天才哽咽著問:
“怎麼不是白郎中來?”
“白郎中去薑家村出診還沒回來。”
“那去找神婆!”李月蘭突然吼起來,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安和恐懼全發泄出來似的。
“神婆子沒一袋口糧不來,再說她那個巫醫,連頭疼腦熱的病都能把人治死。”冷凝霜淡漠地回答。
“你這死蹄子!”李月蘭惡狠狠地盯著她平靜無瀾的臉,“你哥現在受傷躺在床上,你卻連眉都不皺一下!這麼狠心,你哥真是白養你了!”說罷,泄憤似的揮舞拳頭就要往她身上狠砸兩下。
冷凝霜一把握住她的拳頭,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難道哭兩聲哥哥就會好起來嗎。倒是嫂子你,最好仔細,小心動了胎氣。”說罷厭煩地甩開她的手。
白兔眉一皺:“冷大嫂你再不安靜,我就不管了,反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他的語氣雖柔和,卻含著薄怒,夾帶著無垠荒漠般涼到骨子裏的寒意。李月蘭不由自主地渾身一顫,不敢再言語,白兔這才繼續給冷阿牛治傷。
趁這當口,冷凝霜把善姐兒請到外屋說話,出了事總該問問緣由不是:“善姐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哥怎麼會被村長給打了?”
善姐兒剛十八歲,生得又黑又粗像個大鐵塔,見問皺起眉,撓著後腦勺很為難地說:“這話我也不好跟你一個姑娘家講。”
“家裏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好說的,你直說就是了,。”
“嗨,還不都是因為薑三娘。你哥今兒打了一窩兔子,本來挺高興,從山上下來一直在我家喝酒。後來喝醉了要回去,我本來想讓孩子他爹送,他說不用,拎著兔子就走了。薑三娘家離咱家近,我在院裏就看見他往薑三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