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就蹲坐在離火燒店不遠的長巷裏,縮成一團,雙手抱膝。因為下了雪,天有點冷,可是他仍不願自己回去,咬緊了牙,時不時探出頭望向來時的方向,又失望地縮回來,恨恨地嘟囔:
“還不來,難道她真想看我凍死街頭,狠心的女人,冷凝霜是個沒良心的大笨蛋!”
他鬱卒地歎了口氣,把頭靠在膝蓋上,胸口空蕩蕩的。他之所以跑出來,隻不過是在發泄情緒,想換取她的關心,想確認她其實是在意他的。他冷笑,這樣做簡直就像是一個因為得不到關愛而任性胡鬧的傻瓜,太難看了。
也許隻是他自作多情,就像她說的,那般肆意妄為地想攻陷她的心,卻從不顧忌她的心情,果然她是不想將他放在心裏吧。可是,難道她不明白嗎,從他睜開眼看見她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隻能以她為中心,他隻能圍著她打轉,也隻想圍著她打轉。
離開她,隻要一想這個,他的心就痛得難受,他無法想象他的世界裏沒有她。
“你為什麼就不明白呢。”他哀傷地呢喃著,將頭深深地埋入膝蓋裏,抱緊自己,蜷縮成一團,想要汲取一點溫暖,得到的卻是比往日更加殘酷的冰冷。
他的眼圈又一次發紅,像隻小兔子。
風卷起細碎的雪花刮在臉上,突然,兩個五大三粗的酒鬼哼著走調的春曲搖搖晃晃地過來,本打算從這條巷子路過,卻一眼看見蜷坐在地上的人。走近一看,如同天降橫財,嘿嘿一笑,上前踢了白兔一腳,凶神惡煞道:
“老子好運氣,這大冷天的竟也能逮到一隻肥羊,嘿,小子,借兄弟兩個錢花花。”
白兔眉一皺,抬起頭,一雙荒蕪的眼裏泛起刺骨的冷意。醉漢已經喝醉了,腳步趔趄地打了個酒嗝,定了定神,卻驚見一張細白如瓷的臉,頓時魂飛九天,通身麻木,如獲至寶地伸出毛茸茸的手:
“嗬,原來是個扮了男裝的小娘子!”
白兔厭煩地躲開他的手,冷冷地道:“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爺是男人!”
醉漢嘴角流著口水,乜斜著眼,猥瑣地笑道:“嗬嗬,管你是男是女,這麼漂亮的小美人兒,就乖乖地讓老子嚐嚐味道吧!”說罷就要撲將上來。
白兔墨黑的眼眸裏閃過一抹陰鷙,衣袖垂直,手裏霎時多了一把尖銳的小石子。忽然,一陣風帶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心中狂喜,眼裏滿滿地堆了笑,拳頭半握,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醉漢色迷迷地笑著,粗魯地拉住他的手,就在這時,一隻纖長白皙的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突如其來的驚嚇和劇痛讓醉漢下意識鬆手回過頭,小臂骨已經被逆時針用力一擰,他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便慘叫一聲,身體飛了出去,重重砸在牆上。
另一個醉漢見狀,慌忙前來助陣,一記老拳揮來,冷凝霜靈巧地躲開,一個高端前回踢,正中對方下巴,黑暗中可以清晰地聽見骨裂的聲音,兩個醉漢躺在地上痛苦地直哎呦。
冷凝霜冷冷吐出一句:“滾!”
二人終於酒醒了,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飛也似的逃走了。
冷凝霜和白兔對視了一陣,白兔突然無聲地哼了句,掉頭重新坐回地上不理她,像個賭氣的小孩子。
冷凝霜煩悶地歎了口氣,生硬地道:“你夠了吧,快回去。”
“我不回去!”他低著頭,生氣地說,像隻因為委屈而炸毛的小狗。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抱胸,心煩地問。
“除非你和我成親,否則我不回去!”他瞪著她,冰冷又認真地回答。
“哈?”她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