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猙獰的殺氣彌漫在整個巷子上空,自巷子往天外看去,滿是一片沉凝冰冷的陰霾。溫度仿佛突然下降到數九嚴寒,陰風陣陣呼嘯,空氣中全是令人膽顫的陰鷙氣息。
三角眼惡意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卻好似突然被卡住了脖子一樣,眼裏寫滿了驚懼,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剛剛還紅潤得意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和那猥瑣的表情搭配在一起,顯得十分扭曲怪異。
他剛剛聽到一陣細微的破空聲,緊接著,他身後的三個漢子就全都痛苦地倒地,抱著鮮血淋漓的手。明明表情扭曲痛苦,卻一聲也喊不出來,好像被誰掐住了脖子!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三角眼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心直竄上來,讓他冷到骨髓裏。不可思議地望向眼前的白兔,隻覺得這個娘們唧唧的男人突然變成了一個高大冷酷、滿身幽冥之氣的地獄羅刹,令人恐懼。以他為中心,一片濃墨般陰煞的黑氣迅速向四周席卷,所到之處,陰森無比。
白兔冷冷一笑。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人家說他像個女人,然後猥瑣地稱讚他的美貌!
當然冷凝霜除外,每次娘子說他美時,他都會覺得好開心。那個時候他總是會想,他能長這樣一張讓她喜歡的臉,真是太好了。
因為想起了冷凝霜,剛剛的陰煞之氣一飄而散,他開始劈裏啪啦地閃爍起耀眼的亮光。
這明朗的光芒如春日裏的陽光一般燦爛迷人,可看在三角眼裏,卻隻覺得陰森恐怖、毛骨悚然。他的兩腿抖得更厲害,終於熬不住刺骨的寒意,上下牙齒打顫。撲通一聲跪下,大聲悲呼道:
“英雄,饒命啊!小人不知您有如此好的身手,一時鬼迷心竅應下了謝大少爺的吩咐!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人這一次吧!小人回去一定給你立個長生牌,天天燒香供著您,保佑您大富大貴,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話挺搞笑的,白兔卻沒什麼幽默細胞。勾勾手指頭讓他上前來。
三角眼愣了愣,鞋底蹭了兩下,生怕自己會錯了意。不敢動。
白兔不耐煩地皺起眉,再次勾勾手指頭。
三角眼這下明白自己沒會錯意,鞋底再次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湊過來。
白兔似笑非笑地問:“是謝定邦讓你來的?”
“是!就是謝大少……不是,是姓謝的那王八蛋!”三角眼積極地點著頭。十分“乖巧”地和盤托出,“那姓謝的龜孫子說,他最近看中一個冷美人兒,可惜美人兒身邊有個母夜叉,美人兒又烈性得很,讓咱想辦法把人擄了給他送過去。一切都是姓謝的那孫子在背後指使的!”
“你平常都混哪兒啊?”白兔淡淡地問。
“小的平常都在麗州碼頭周邊打雜。”
“可真?”白兔冷冷睨了他一眼。眸子裏寫滿懾人的警告,那意思是如果他敢說謊,他就會當場廢了他。
三角眼渾身一顫。慌忙說:“真!真!小的哪敢騙您呐!”心急火燎就差賭咒發誓了。
“那好,你替我辦件事,若辦好了,咱們一筆勾銷;若辦砸了,你們這四個人。一個都跑不了!”白兔警告地望著他,語聲冰冷地道。
三角眼渾身一顫。慌忙賭咒發誓道:
“英雄,您盡管吩咐,我趙三一定會給您辦得妥妥當當的,您就放心吧!”
白兔似笑非笑地低聲說了兩句,然後問:“記住了?”
趙三愣了一陣,大大地點了個頭,有些呆地回答:“哎,您盡管放心!”
白兔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盡是陰厲冰冷,轉身,沉聲道:
“若是辦砸了,下了閻王殿記著可別跟閻王喊冤。”
說罷,看似悠閑地如一陣風般飄走了。
冷凝霜還站在牆根下,左等右等覺得好無聊,已經有三個小販來向她推銷地瓜、栗子、糖葫蘆了。抻長脖子死盯著聚福樓的大門口,覺得眼酸。目光一錯,就在這時,心髒猛地一沉,她怎麼好像看見密集的人群裏,那一男一女似乎是姚仙仙和沈丘啊!
再一眨眼,那兩個人影已經消失了。
“娘子!”白兔歡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冷凝霜眨眨眼,暗想肯定是她看錯了,姚仙仙已經被禁足在家,怎麼可能會跑到市集上來。回過身,沒好氣地問道:
“你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去了這麼半天!”
白兔笑嘻嘻地回答:“我可能早上吃壞了東西,肚子疼。”
“現在好了?”
“好了。”白兔將一盒如意糕遞到她麵前,笑道,“娘子,你看,我買了如意糕。”
冷凝霜的牙又要被膩倒了,咂咂嘴說:“吃太多甜食會變成豬的。”
白兔黏上來嘿嘿一笑:“我就是變成豬,娘子也會一樣喜歡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