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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夜海逃亡(1 / 2)

這一場仗相當慘烈,一百五十名死士,最後隻活下來十五個。

花蝶衣顯然已經預料到了這種結果,甚至連逃跑時用的小船也隻準備了兩隻。

燕國皇宮臨海,慈元殿一直往西,至西角樓,高大的宮牆外便是險峻的山崖,山崖下即是怒濤洶湧的海水。

燕宮已經全麵戒嚴,但因為人手有限,不可能麵麵俱到。這一片山崖因為有地形優勢,加派來的人沒有別處多。且當慈元殿出事,其他宮門必會繼續警戒,因此支援慈元殿的禦林軍,最有可能會先從西角樓抽調。

到最後,西角樓恰恰是整個燕宮防守最薄弱之處。

時間掐得剛好,白兔抱著冷凝霜才抵達西角樓,等待接應的花蝶衣就已經帶人破了西角樓的防守,炸毀西宮牆。

西宮牆外,順著筆直陡峭的山崖,便能看見波濤洶湧的海水在薄霧彌漫的夜裏,幽深冰冷。

淒寒的午夜,伸手不見五指。眼前的一片漆黑,擴大了聽覺的敏銳,海水的潮汐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混合在呼嘯的冬風裏,回蕩在耳畔,讓人心驚膽寒。

花蝶衣從白兔手裏搶過冷凝霜,抱著她,從高高的山崖一躍而下。

他早已脫去了夜行衣,飛縱直下之時,桃粉色繡滿了密密麻麻各種姿態蝴蝶的長袍被烈烈的風鼓起,帶來一種動人心魄的美,猶如子夜粉蝶,神秘。妖冶。

白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緊隨其後。

和花蝶衣的輕功相比他略遜一籌。抱著冷凝霜躍下這麼筆直的山崖,他有些吃力。為了避免摔傷娘子,縱使滿心不願意,他還是忍氣吞聲,允許花蝶衣那個人妖趁機占娘子便宜。

其他人的輕功沒有他們好,隻能老老實實地借助山崖上已經扣好的鐵索,迅如閃電地躍下山崖。

足尖剛一落地,白兔就一把從花蝶衣手裏搶奪過冷凝霜。占有性極強地抱回懷裏。

花蝶衣對於他的小氣,隻是不屑地扁扁嘴。

追兵緊隨其後,趕到西角樓時立刻發現了被炸毀的西宮牆,大驚失色。

然而夜晚太黑,海風又太大,山崖上還有許多凋零幹枯的草木,讓他們無法準確辨認敵人的位置。東衛營首領無奈,隻能下令弓箭手對準海麵和長灘瘋狂地射出火箭。

花蝶衣和白兔的人迅速分成兩組,一組人冒著火光灼灼的箭矢,踩進海水裏。將藏在離長灘不遠一塊大礁石後麵的小船拖出來。另一組人掩護他們,揮劍格擋那些沒頭蒼蠅似從上方射下來的火箭。

船劃出來後。白兔立刻摟著冷凝霜從躲避的岩石後鑽出來,護衛她冒著狂風驟雨般的火箭,迅速上船。

隨後一眾人分批上了兩隻船,拚命劃槳,向海中央駛去。

煙波籠罩的海麵,浪濤翻滾,發出尖銳的哀鳴。淒涼和蒼廖感隨著鹹冷的海風從四麵吹來,灌入心窩。

白兔很擔心冷凝霜,雖然冷凝霜此時的心情就像這黑暗的海麵,混沌不清,還帶著許多疲憊,可她還是能下意識地覺察到,他在擔心她。

他摟著她坐在小船上,用整個懷抱將她牢牢地包裹住,為她擋去寒風,為她帶來安全感。雖然冬天裏他穿得很厚,但在他用結實的雙臂摟緊她時,她還是覺得很溫暖。

她窩在白兔的懷裏,雙眼一瞬不瞬地望著陸地上燕宮那高高的宮牆內燈火通明,許多著了火的箭矢狂風驟雨般地射來,在幽黑的夜裏,如一團團熱烈綻放的紅蓮,刺目而妖豔。

高聳險峻的山崖很快便脫離了視野,和周圍的夜色融為一體、燕軍的嘈雜聲漸漸聽不到了,燃著熊熊怒火的箭矢也因為遠離了射程,越來越少,直到最後完全消失掉。

冷凝霜知道,再度踏入燕國之時,便是燕國亡國之日。

燕國亡國的命運,從這一刻開始已然注定,燕冠群已經沒有籌碼再翻身了。

到了那時,她最想知道的並不是燕冠群和燕冠人的結局,而是要殺掉自己的那兩個蒙麵人究竟是誰。冷颯不認識那兩個人,也就是說,他們既不屬於禦林軍,也不屬於東衛營,完全就是兩個渾水摸魚、來曆不明的刺客。

那人的那雙眼神,即使是他化成灰,她也不會忘記。

蒼白的唇角冷峻地抿了抿,海麵上風太冷,剛剛蹚水時鞋襪又濕了,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然那雙森黑的眸子,卻猶若破開盲雲的星辰,在一望無際的黑海上,閃爍著凜冽鋒利的寒光,就像兩隻剔透玲瓏卻尖銳的冰錐。

白兔敏感地覺察到她發抖的身體,心髒一沉,急忙將她摟得更緊。

之前她那一滴掛在睫毛下的淚,在那一刻不僅映進了他的眼,還如烙鐵一般,深深地烙印進他的心裏,讓他痛入骨髓,甚至不忍再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