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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關欣對陸妍道，“媽媽在家休息，我帶爸爸去外麵走走。”
陸妍有些躊躇，傑森道，“媽媽，我會照顧好angela的……”
陸妍見關欣衝傑森眨眼睛，無可奈何，隻得歎息搖頭。
舊金山的下午氣溫開始降低，但是街道很安靜，也很整潔。
幾個人漫步在城市的街頭，覺得輕鬆愜意。
“爸爸不想重出江湖了？其實還很年輕嘛……”關欣扶著關彤的胳膊，傑森和何莉隔遠一點也在聊天。
關彤搖搖頭，“現在真的不怎麼想了，原來覺得創業啊，擴張啊，自己是多麼的成功，多麼的風光，現在隻想安安靜靜的生活，有時候想想，平凡的生活也挺好的。說心裏話，你是爸爸最得意的作品，論能力一點不比爸爸差，如果論心智，那就更在爸爸之上了。”
關欣笑道，“您可不要捧我了，小心別人聽到，說你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哪有父親誇讚自己女兒的？”
“就是因為這裏沒人，爸爸才會從心裏稱讚你，不但有能力而且有魄力，能夠在得意的時候退出，這是爸爸所不能比擬的。”
關欣點頭，“爸爸，因為我在這邊回國之前就答應過傑森，處理完國內的事情就會回來，這前前後後還耽誤了老長時間，我知道傑森是愛我的，但他不太適合我們的生活環境，他是個有節操，有著單純理想的人，他因為對我的愛，來到我的身邊，幫助我奪回泰和投資，不管是陽謀也好，陰謀也罷，總之，這並不是他人生的初衷。他有時會很困惑，會懷疑自己，我知道如果我繼續待在泰和的話，就終究會失去他，我也的確有些佩服自己，在權利和愛人之間，我最終選擇聽從了內心的召喚，在這裏，我們就像千千萬萬的普通人一樣，現在生活基本是靠傑森教書，我們的房子是租來，我覺得這樣很好，我可以用咱家的錢買下整條街，但我不覺得這有什麼意義，有什麼可以炫耀的……”
關彤心裏有了頗多的感觸，“選擇，我如果那個時候放棄自己的執著，選擇跟陸妍在一起，那我們也許會很幸福，雖然沒有錢，心裏卻很溫暖……”
他有些自責，甚至是不知所措。
關欣看出了他的傷感，笑道，“爸爸不必難過，如果你當時選擇了家庭，而放棄了事業，那這二十幾年的故事也就不存在了，人生也許會少了很多精彩。”
關彤點頭，微笑道，“我女兒真是高人啊！”
“什麼高人，一米六多一點，一點也不高，嗬嗬，爸爸在這裏多住幾天吧？”
關彤有些躊躇，“本來是想多住幾天的，可是……看樣子你媽媽要在這裏打持久戰了。”
關欣皺了皺眉頭，“我們就是想少一些拘束，才會搬到這裏的，而且傑森才剛剛被伯克利錄用不長一段時間，所以格外的用心，我媽媽卻嫌他對我照顧不夠，我還隻是剛剛懷孕，需要人照顧嗎？”
關彤望望女兒，“傑森不錯，我挺喜歡，人老實，有追求，這樣挺好。而且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做父親了，養家糊口嘛，努力一點是應該的。”
關欣想了想，“不如這樣，你們就一起留在這裏照顧我，好不好？”
關彤笑笑，“我們一起？留在這裏天天跟你媽打擂台啊？”
關欣一臉的壞笑，“你老謀深算，一定能把我媽媽pk回普林斯頓的……”
關彤望著女兒，這掌上明珠真的是愛不釋手，“美國這邊沒有娘家媽媽來幫女兒看孩子的嗎？”
關欣道，“其實也有，但我總覺得我們現在還不需要，不過想想，她一個人駕著車，跑了那麼遠，來到西海岸，也真是不容易啊。”
四個人在外麵走了一圈，重新回到關欣的小院子，關彤和何莉左右看看，都頻頻點頭，和屋子裏一樣，四周都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除了一點精巧的修飾，沒有多餘的雜物。
關彤走了半天，覺得有些氣喘，感覺自己還不如懷孕的女兒，他想起當年陸妍也是強烈的要求他和女兒一起來美國，但被他斷然拒絕了。一晃二十年過去了，物是人非，經曆了那麼多事，許許多多的人來來往往，出生、去世……
他想起餘娜現在還身陷囹圄，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等她出來，一起重新安排家裏的生活。他想起遠在青山綠水之間長眠的孫盛楠，心裏說不出的痛惜，他沒有與女兒談起這個話題，因為這也是女兒心裏的痛。他想起了方晴，他們已經說好要在溫哥華會麵，談談心，敘敘舊。他明顯覺得自己老了，也真是懶得再去爭爭鬥鬥，所謂的理想藍圖、商業帝國，有什麼用啊？不過是夢一場罷了……
人老了，就要勇敢的退出，縱橫江湖的日子不屬於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