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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試試,如何?”男子仍是笑。
“什、什麼?”
“將你打個百十來下,就當做是你對我不敬的懲罰。”
花葬直接暈倒,她錯了,她真的錯了。
她就不應該笑,還被人家發現!
完了完了,既然這人能看穿她所想,那麼均息肯定也不用說了!
用指頭想都知道他早把她看得一清二楚了。
這下慘了,她平日裏時不時便在心裏黑他,原來早就被他知道了,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太可怕了,一個人怎麼能淡定到這種程度?她算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花葬,轉過身去。”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花葬果斷落荒而逃。
男子笑笑,“怎麼,怕我將她打死不成?”
“你打不死她,”均息冷冷看他,“你倒是可以嚇死她。”
男子攤手,“這不怪我,是她自己笑我的。”
均息幽幽道,“她給你起了何雅稱?”
男子默默扶額,“是在下錯了,公子莫要追問。”
均息不再說話,玉笛翻轉,一曲哀涼起。
是流年訣。
笛聲一如既往的哀傷。
華胥驀然滿城白梅紛飛。
男子展開紙扇微微搖了幾搖,“均息,你的笛音猶似當年。”
均息眸光涼寂,修眉略蹙,素衣若雪。
白梅花紛紛揚揚,滿落他的雙肩。
一曲流年訣,是前世忘記的告別,在今生開成熾烈。枯枝上的細雪,已學會了不動聲色的決絕。最完美的誓約,早埋葬在很多場褪色長夜。那是劫,是泯滅,是回眸刹那所有盛開過的繁華的瞬間凋謝。
而他,便曾在這樣的凜冽裏,忘了長階下橫流的鮮血。
風華無雙如何,容貌不改如何,才冠京華如何,終是一場浮夢虛妄,抵不過那女子發上一縷梅花香。
均息撤了橫笛,負手而立,有淡淡涼意氤氳開來,那一瞬,花葬突然很想抱住這個清冷寂寞的男子,他和她一樣,他們都在想念一個人。
那曲流年訣,就是最好的見證。
永遠無法預測的,是緣,同樣的,永遠無法追溯的,是一段古舊的緣。
花葬永遠不會知道均息的過去,正如她永遠不會懂得那人最後的話語,因為她永遠也弄不懂流年訣所含真意。
事實上,要到很多年後,她才會發現自己把均息定義為和她一樣在想念,是個很大的不可挽回的錯誤。
因為均息早已和某個青瓷如水的女子,永遠地相忘於江湖。
那一日均息登上臨江畫樓,華胥美景盡收眼底,他就知道,紅塵萬丈,不可羈留。
而這些,是花葬永生不會知道的。
“既然出了屋子,便別躲在樹後。”
花葬低頭,灰溜溜地挪了出來。
“均息。”
“哎呀呀,你這姑娘,不請自來,背後偷聽,實在是沒有半分禮節,可怕!”執扇男子轉了身看她,皆是笑意。
花葬默默咽血。
“你過來。”均息淡淡喚她。
花葬極不情願地移到了他麵前,“哦。”
均息卻將手中玉笛遞給她,“照著方才那支曲,吹出來。”
花葬瞬間淚奔,“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做甚麼要與你開玩笑,”執扇男子湊近,笑道,“他都幾百歲的人了,不會同你玩笑的。”
均息輕飄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執扇男子早已習慣這樣的均息,又悠哉悠哉地搖著他的扇子到一邊歇息去了。
花葬語結,“可、可是,我對音律一竅不通。”
均息眸中印著清冷,“你隻需知道這曲之名即可。”
花葬抽了抽嘴角,光知道曲名怎麼吹。
均息不再看她,“這柄笛子你拿著罷,直到你會吹那支曲。”
“我要回長安。”花葬果斷說道。
均息淡淡看了她一眼,聲音冷寂,“吹出這曲時,你自會回去長安。”
均息那一眼讓花葬莫名不適,可她聽到均息的回答時,還是忍不住……敗了。
“我說均息,你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呢,她還小著呢,不會懂得的。”男子斜斜倚在桃樹上。
均息抬步,“不懂,我又能如何。”他微微側臉,“我自是希望她日後不會疼痛罷了。”
男子笑著歎氣,“均息,你是個,很執著,卻讓人很舒適的男子。”
均息略略看了花葬一眼,負手離開,白衣蹁躚。
花葬忽然恍惚,均息那一眼,就好像那人無數次悲傷的回眸。
她不懂,是真的不懂均息話中之意。
那又如何呢,她隻要守住那一縷執念就好了,隻要一點點希冀就好了。
隻要,能再見到那人,就好了。
男子合了紙扇,“從未見他如此對一個女子的事上心呢。”
花葬咬唇,“是我不好。”
男子笑笑,“公子均息,是不會放任你如此在紅塵中沉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