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流年漩渦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孤息道。
“什麼?”
“需要一物相抵方能救北歸塵,那一物,是什麼?”
“北歸塵的靈魂。”
“北歸塵給那個人了?”
驚鴻搖頭,“不是北歸塵,為他續命的人不肯答應這個條件。”
“所以?”孤息道,“那個人什麼也沒拿走?”
驚鴻沉眸。
孤息變了臉色,“這樣做,有什麼後果?”
驚鴻仍是搖頭,“很奇怪,對北歸塵來說,沒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按理說,他本承受不起這樣的饋贈,可他,似乎得到了神的祝福。”
“也許這樣的祝福,並不是在他醒來後得到的呢?”孤息看著驚鴻,“或許,很久很久以前,他便得到了那個人的饋贈與祝福。”
驚鴻不語。
“如此說來,”孤息道,“當年那個少年的秘密,還是沒能逃脫那個人的眼睛。可是,為什麼?那個人,為何如此做?”
“我不知道。”
孤息不再說話。
為什麼?
也隻有那個人自己清楚了吧。
“那麼,對那個人來說,代價應該良多?”孤息問。
驚鴻眸中湧上冰冷,“不僅如此,若是得不得均息的幫助,若是沒有流年決的支撐,他熬不過天劫。”
“公子會答應。”
“確切來說,均息已經答應了。”驚鴻看他,“是無心出麵。”
“若是逃過天劫,這一切,就不會再痛苦不休了罷?”
“但願如此。”
“會的,”孤息忽然看向西天的微光,“這一切,會結束的。”
“承你吉言,”驚鴻勾唇,“那個人給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那麼,再會。”
“嗯。”
驚鴻拂袖,火焰瞬間熄滅,隻剩下大片大片血色的紅花,在被火焰灼燒過的土地上肆燃。
“好景致。”孤息長歎。
“比起彼岸的紅花,孰美?”驚鴻問。
“自然不及彼岸。”
驚鴻淡然一笑,“告辭。”
孤息負手而立。
那人,你究竟,曾經有過一段怎樣的冷澀流年?
永安城。
孤息正敲著折扇信步而行,卻被一柄白玉笛擋住去路,孤息順著玉笛往上看去,正對上一雙清冷的眼。
“均息?”
均息點了點頭,“怎麼樣?”
“嗯?”孤息有些愣怔,旋即反應過來,“我沒事,不用擔心。”
“寒階的事。”均息看向孤息。
“已經解決了。”
均息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我是想同你談談寒階的事。”
孤息挑眉,“均息,這不像你,你做事從不拖遝,為何在寒階一事上久久無法釋懷?”
均息仍是搖頭,“我沒有不釋懷。”
“所以,公子這是?”
“有些話,或許現在告訴你,最好。”
“什麼話?”
均息靜靜地看他,“我們邊走邊說。”
一道男聲插了進來,“我來說。”
“你怎麼來了?”均息問。
“怕公子一人應付不來啊。”寂息有些慨歎。
“寂息?”孤息道,“這下永安城要熱鬧了。”
“怎麼?”寂息冷冷道,“似是不歡迎?”
“不敢不敢,”孤息笑道,“隻是好久沒有與你二人同遊過永安了,算來也三十多年了。”
寂息移開眼,“你平日裏多在華胥,又哪有什麼機會一起遊永安。”
“這倒是,”孤息點頭,“咱們四人,也許久不曾聚在一起了。上一次,還是在公子家,這一別,也好些時日了。”
均息淡聲開口,“瞬息近來身體如何?”
寂息皺眉,“還是老樣子,咳起來沒個止休,他身體太差了。”
“瞬息就是太倔,身體本就差,還不好好休養,湯藥也不按時服用,整日裏不知忙什麼。”孤息一臉恨鐵不成鋼之色。
“這怨不得他,”寂息道,“他的病,沒那麼容易好的。”
“嗯,”均息若有所思,“由著他吧。”
“眼下也隻能如此了。”孤息一展折扇。
“咱們直接說事。”寂息勾了勾唇。
“等一下,”孤息道,“有些話,你二人要說,我自是攔不住,隻是,若是此事同寒階有聯係,還希望二位休要再提。”
“這是何意?”寂息皺眉。
均息靜靜道,“想來你已經釋然,我與寂息,本不該舊事重提,隻是——”
“隻是公子不想你永遠蒙在鼓裏。”寂息接道,“孤息,你總該給公子與我一個機會。”
“非得給嗎?”孤息搖著扇子。
“得給。”寂息肯定道。
“好,”孤息收起笑,“你說。”
“如果一切,從一開始,都是假的呢?”寂息問。
“假?”
均息搖了搖頭,“寒階,是寂息當日安排在皓水江樓旁的。”
“我可不想聽到寒階是一枚棋子這樣的話。”孤息笑了笑,“公子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