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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1 / 2)

第81章 人心險惡 一擊而中

新昌坊裴府的上房裏,鄭夫人一進門便把婢女們打發了出去,轉頭忙問裴安石,「到底出了何事?」

剛才一路來,她已經納悶了半日,隻是在外麵到底不好開口去問,看裴安石的臉色也知道,此事又是不能讓下人聽見的。

裴安石臉色陰沉,冷冷的道,「你莫問那麼多,總之,這門親事便由他們去,以後對那胡女也一定要客氣一些。」

鄭夫人瞪大了眼睛,半響忍不住道,「難道你也說了錯話,被抓了把柄?」

裴安石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此話怎講?」

鄭夫人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裴行儉又不是那胡女,那胡女若做不成親,便與裴氏沒有任何關係,怎麼去告自己的狀都不算冒犯。但裴行儉卻是正經的裴氏子弟,自家夫君無論說錯,他怎麼能說長輩的是非?隻是,既然如此,夫君卻為何會這樣態度大變?她疑惑的盯著裴安石,「你說的事情也太過匪夷所思,不管他們做親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對那胡女客氣?」

裴安石忍不住長嘆了一聲,「你當我願意麼?我也對裴守約很是分說了一番厲害,又說胡女焉能為西眷裴宗婦,你道怎地?」說著恨恨的哼了一聲,「那裴守約竟然說,恩師之命不可違,無後之罪不堪負,他無德無能,早就不想當這宗長,正好就此辭去,請求我成全他」

鄭氏不由一呆,忙道,「他竟然這般鐵了心要娶那胡女?也罷,就此讓他交出宗長位置,論理,西眷裴這幾支裏若論輩分資歷,可不就是咱們家了?」

裴安石冷冷瞥了她一眼,「然後呢?那族學的費用、族人的來往盤纏,日後也由我們來出?」

鄭氏笑道,「那洛陽的店舖莊園自然也歸咱家,咱們又不是裴守約,還能任著河東公府霸佔著那收益不成?」

裴安石「哈」了一聲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自說自話慣了,說了十幾年那些店舖莊園是族產,就真當它們是族產了?當年我們去河東公府交涉的時候,長公主說的清清楚楚,這是高祖皇帝念裴仁基、裴行儼忠心為國、不幸罹難,才特開恩典把財產發還給忠臣之後,跟西眷裴沒有半分關係」

鄭氏忙道,「話怎能這麼說,咱們中眷裴族人陪著他們父子死的還少了?怎麼遭禍便一道遭了,這財產就成了他一家的?」

裴安石長嘆一聲,「話自然是如此說,但皇帝之命就是如此,難道你還讓我上表請當今聖上改了這旨意不成?」耳邊突然又響起蘇定方那笑嘻嘻的一句,「裴明府,不知你這一房,有幾個在洛陽罹難的?」——他們這一房一直在外地為官,自然沒有遇上這場慘禍,可是這樣一來……

鄭氏呆了半響才道,「那這些年,裴行儉不一直把那些店舖莊園的收入都用在族產族學上了麼?他自然是認為這些財產是我們西眷裴的,反正到時讓他交就是了,與旨意的也沒幹係。」

裴安石心裏的火氣不由拱了上來,「愚不可及這些財產如今在誰手裏?契紙是在裴守約那兒,但實際上卻是河東公府一直掌握。你以為河東公府也和裴守約一樣對這些都無所謂?你以為他們會讓裴守約把這些東西給咱們?做夢有聖旨壓著,有長輩的託付在那裏,他們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便把那些東西都吞了,咱們哭都沒地方哭去何況如今,他們連理由都不用找」

「我今日也問過裴守約,若是交出宗長之位,那些洛陽的莊園鋪子如何,你猜他說?他說這些財產都是裴相替他家從皇上那裏討回的,其實他一直就想還給河東公府,隻是身為宗長,必須要照顧族人,才隻能拿那些收益置了族產族學,既然不當宗長了,自然是還給河東公府,以報當年的恩情。」

鄭氏不由跺腳道,「糊塗這是咱們西眷裴的東西,與河東公府何幹,若說照顧,難道咱們家沒照顧過他,怎麼不見他也還了咱們?」

裴安石冷笑道,「那又如何,裴守約隻怕一心認為是咱們逼死了他**,這幾年麵上雖然過得去了,心裏隻怕未必記得這份情」——不然,怎麼也不提要把那些莊園也給自己幾處?

鄭氏忍不住怒道,「他**自己病死的,與我們有何幹係?」

裴安石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與我是沒有關係,與你隻怕未必。」

鄭氏一窒,頓了頓才道,「誰知道她氣性那麼大……」早知道裴行儉肯拿那些東西來報恩,她當年自然不會那麼直來直去,至少也會像臨海長公主那樣維持個麵上的和煦,沒想到這裴行儉竟是個這般糊塗的

裴安石嘆了口氣,「此話再講也遲了,總之,裴行儉說得清楚,他不想當這宗長,也不想要那些店舖莊園,更不想讓未來的妻子受族人輕視,他隻想清淨度日,延續香火,請我成全他。」

鄭氏這時已經明白了過來,裴行儉的意思就是辭去宗長,然後把店舖莊園都還給河東公府,這樣一來,自然再無人去打擾他,他也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他這樣一做,世人都不會道他一個「不」字,可是,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河東公府麼?聞喜那邊的祠堂族田,本來就是自家在管著,族裏事務說話也是自家說了算,若真是當了族長,其實除了名頭也沒有別的實質不同,那些開銷卻都要自己來擔了,自家夫君要同意此事,不是正如了那裴守約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