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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2 / 3)

鄭氏下意識的抱著盒子後退了一步,鄭宛娘呆了呆,收回了手,中眷裴的諸人看著院中的陸瑾娘,幾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琉璃顯然毫不意外,回身看著中眷裴的諸人,輕聲道,「諸位叔父嬸娘以為如何?」

中眷裴族人的目光都瞟向了那位一臉震驚,按在案幾上的雙手青筋畢露的大長公主,互相看了一眼,十幾個人都紛紛點了點頭,雖然無人開口,但嘴角的笑意卻有些壓抑不住:他們是不敢得罪這位大長公主,但有人肯拿十倍價錢來得罪她,總不能怪到他們頭上

琉璃笑著欠了欠身,「多謝叔叔嬸娘體諒。既然如此,這筆產業便按兩萬金轉給陸家娘子了。」說著便要去拿木盒,卻聽大長公主厲聲道,「且慢」

琉璃還未開口,陸瑾娘已應聲道,「不知大長公主有何指教?」

臨海大長公主目光落在陸瑾娘的身上,眼裏的寒意幾可凝冰,陸瑾娘眉頭都不曾動一下,也淡漠的看著她。大長公主心裏微沉,念頭急轉:自己這幾日不但派人盯著裴府,蘇府和庫狄氏的本家那邊也都派了人手,就怕她會去找到那幾位舅父求助,可庫狄氏這兩日卻不過是去送禮頓首全了禮數,並未久留,之後兩邊也均無異動,顯見並無援手之意。至於這陸瑾娘,不過是長安中等官宦人家的女眷,一夜之間籌集到兩萬金,便是自己也要花些氣力,她怎麼可能做得到?難不成這是庫狄氏的緩兵之計?

她越想心裏越定,慢慢坐了回去,懶懶的一笑,「我怎麼記得是說今日要當麵交割清楚,你說的兩萬金卻不知此刻在何處?」

陸瑾娘看了琉璃一眼,沉默片刻,才回頭看著大長公主,「大長公主明鑑,瑾娘雖然年輕,此等事情也不敢信口開河,既然說是兩萬金,自然一錢也不會少,否則,又何以在長安立足?」

大長公主鬆了口氣,笑得更加和煦,「此言差矣,今日之事,大娘說得明明白白,是眾人見證,當場交割,不然你說兩萬金,我說三萬金,豈不是成了笑話?」她眼光瞟向了琉璃,「大娘,若不是你這話,我今日又豈能攜金前來?中眷裴先人的神位在上,你消遣我等也不打緊,難道連祖宗神位也不放在眼裏了?」

琉璃臉色微變,低下了頭,「琉璃不敢,琉璃並無此意,隻是以為,若是略緩一刻……」

大長公主斷然道,「略緩一刻難不成就不是緩了?家廟之中,祖宗之前,焉有兒戲之理?」

琉璃突然抬頭定定的看向大長公主,「難道略緩一緩也決計不成?」

大長公主冷哼了一聲,「自然不成。」突然心裏一動,隻覺得似乎有地方不大對勁,卻見琉璃和陸瑾娘已相視而笑,陸瑾娘揚聲道,「叫他們進來吧」

一個婢女快步走了出去,不大功夫,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隻見兩隊健僕抬著箱子走了進來,足足十個木箱一字排開放在庭中,打開時前麵幾個是整齊的金錠,中間是碎金,最後兩個則是金盤金碗之類的器皿,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目的光澤。

陸瑾娘氣定神閑的看向院中諸人,「時間有些倉促,讓諸位長輩見笑了,隻是每箱兩千金,份量決計不會有絲毫不足。若短了一錢,瑾娘願十倍償之。」

大長公主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十個箱子,心裏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落入圈套了此刻自己再開口說出二十萬貫也已是來不及,可是陸瑾娘,她怎麼敢?她怎麼能?難道是……眼見琉璃從看著箱子出神的鄭氏手裏接過盒子就要遞給陸瑾娘,她雙手一按案板站了起來,冷冷道,「慢著」

琉璃腳步一頓,驚訝的看向大長公主,「大長公主有何見教?」

大長公主卻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目光淩厲的盯著陸瑾娘,「你是替誰出麵?」小小的陸瑾娘,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手筆,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看中了她對自己有恨意,挑唆著她出麵接手這些東西,畢竟以十萬貫出頭的價錢拿下洛陽那邊的產業,與白揀也沒有太大區別,錢帛動人心,有這樣的一筆產業在眼前,說不得也會有人豬油蒙了心,想不出麵便佔了這便宜去

陸瑾娘垂下眸子,微笑著行了一禮,「請大長公主見諒,此事瑾娘不能回稟,總之當場交割,價高者得,至於誰得又有何要緊?」

琉璃也笑道,「正是」

大長公主的臉色便如結了寒冰,目光在院中諸人臉上一一轉過,冷笑了一聲,「這好歹是裴氏的產業,在裴氏家廟中轉手,卻是連誰接手都不知,這算?好歹我也是西眷裴的宗婦,總不能看著你們如此胡鬧,辱沒了裴氏的名聲此人若是藏頭縮尾的鼠輩,甚或是下濺的市井中人,日後傳將出去,你們誰能擔起這個責任?」她的目光淩厲得就如刀刃,冷冷的聲音清晰的迴蕩在院子之中,眾人都皺起了眉頭,心知她是成心找茬,卻也不敢當麵駁斥回去。

看著陸瑾娘和琉璃,大長公主的聲音越發冷厲,「陸娘子,今日讓你出麵之人若是不來,我裴氏的產業絕不能胡亂出手,此事便隻能作罷,日後再議」這長安城裏,敢當麵得罪她的人就那麼幾個,都絕不可能為這庫狄氏出頭,拖過了今日,她再也不能心慈手軟,定要讓那庫狄氏知道是追悔莫及

一片沉默中,門屋外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唉,這又是何苦來?不過是想躲個懶而已,卻連累母親挨了罵……」伴著這聲音,門屋裏裊裊然走出一個身穿鵝黃色衫子的嬌媚婦人,有人頓時認了出來:正是那位武昭儀的親姊姊。

卻見她臉上滿是不耐煩,走到大長公主跟前行了個禮,鳳目微挑,「大長公主,您看我母親是市井中人還是縮頭的鼠輩?可配接手裴氏的產業?」

琉璃已上前幾步行禮,「到底還是麻煩夫人了。」

武順娘笑著點了她額頭一下,「都是為了你這小滑頭,我跑這一趟倒是尋常,卻連累母親背上了罵名,讓昭儀知道了還不定怎麼埋怨我」

大長公主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裴守約不是因為得罪了武昭儀才被發配的麼?楊氏不是還上門興師問罪了麼?怎麼今日她們反而會出頭幫庫狄氏的忙?

中眷裴的人也騷動起來,交頭接耳了幾句,女眷們便紛紛上前跟她娘見禮——誰不知道聖上已經鐵了心要讓這位夫人的妹子當皇後?但凡跟她家走得近的,都是官路亨通。沒想到裴守約雖然得罪了昭儀,昭儀卻對庫狄氏依舊如此照顧。想起一日前對那位庫狄氏派來的女婢的無禮,不少人心裏已開始後悔起來,鄭氏忙拉了琉璃笑道,「昭儀和夫人真是大人大量,大娘好福氣。」

琉璃笑著提高了聲音,「如今楊老夫人願出兩萬金接手這些產業,諸位叔父嬸嬸可有異議?」

中眷裴諸人自然紛紛應和,莫說兩千金變成兩萬金的好處,就沖可以交好到那位武昭儀,此事也再合算不過。有人更沒口子的誇讚起楊老夫人如何大方、大度,就差沒說她拿了這十來萬貫買下這份產業是仗義疏財。

眼見琉璃已把那木盒雙手奉給武順娘,武順娘一臉漫不經心的翻了翻便要交給身後的婢女,大長公主雙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自己謀劃了這麼多年,費了這麼多心血,婆媳反目,大病一場,還搭上了名聲,難道就是為了讓庫狄氏藉著這機會輕輕鬆鬆轉手送給了那姓武的狐媚子?

想到武家和琉璃日後能得的好處,她再也忍耐不住,揚聲道,「等等。」

眾人都轉頭看著她,目光裏除了詫異,還隱隱有些嘲諷——她是大長公主又如何?這位武夫人卻是未來皇後的親姊姊,她那一套,難不成還能用在武夫人的身上?

武夫人挑了挑眉,「大長公主還有何事見教?」

大長公主公主穩了穩神,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按說有楊夫人接手,原是大娘的福分,隻是我聽聞武昭儀最是節儉憐下,楊老夫人也一直清雅自守,這猛不丁拿出兩萬金,隻怕也是不易。這些產業到底是裴氏族人所有,若是因為這些外人小輩的一點瑣事,連累了昭儀的名聲,守約和大娘豈不是罪上加罪?此事若讓禦史或是太尉他們知曉了,說不定還會是一場風波。不知夫人以為如何?」細論起來,出高價爭奪他人家產,到底不是好事,如今這節骨眼上,她們難道便不怕議論、不要名聲了?

武夫人略微睜大了眼睛,突然掩著嘴大笑起來,大長公主臉色頓時變了,臉色一沉就要發怒,好容易忍住,聲音卻冷了下來,「武娘子,此事有何可笑?」

武夫人半晌才止住笑,「大長公主多慮了,我母親自然一時是拿不出這許多的,這些有一多半還是從許學士那邊暫借了過來,怎麼借些金銀來助人,也會有禦史來管?禦史們都太閑了麼?」

大長公主強忍著氣,冷冷的道,「這畢竟是裴氏的產業卻是不適合老夫人這般的外人來插手」

武夫人嘻嘻一笑,「彼此彼此,不勞費心。」

大長公主氣得全身都哆嗦起來,眼睜睜看著武順娘掂了掂手上的盒子,丟給了婢女,又拍了拍手,「總算了結了一樁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