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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1 / 2)

第24章 將計就計 見招拆招

靜靜的小院裏,茶水咕咕沸騰的聲音清晰可聞,一隻白嫩的小手將已經三沸的茶水從爐上移了下來,分在兩個越瓷的茶杯裏,又用漆案捧到了院子另一角的棋盤邊。

裴行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著點頭,「小芙好手藝。」

坐在他對麵的柳如月卻緊皺著眉頭,猶豫半晌,落下了手中的白子。這才轉頭端起了茶杯,連喝了兩口。待她放下茶杯,裴行儉的目光在棋局上掃了一眼,「你不該沖這一手,我隻要在透點處促一子,你這局便輸了。」

柳如月一怔,仔細看了看,臉上露出了懊惱的神色,裴行儉淡淡的道,「無妨,你再換一手便是。」

柳如月嘆了口氣,「我現在才知道,世上最無趣之事,便是棋不逢對手……」說著提起剛剛落下的黑子,又中規中矩的長了一步。

裴行儉隨手便應了一招,小芙忙給他又添了一杯,裴行儉專心的喝了半杯下去,點頭道,「西州的水當真是不錯,就是市坊裏好茶實在少了些。」

柳如月的眼睛還落在棋盤上,「寺廟裏的法師們也是有好茶的,西州也真是奇了,最好的東西都在寺院裏,我看有些人家平日連做菜的油都用不起,卻要捐香油給寺院,長安人信佛的也多,卻不曾到這般地步。」

裴行儉略有些意外,「柳阿監難道連這邊的寺廟裏麵也去過?」

柳如月自嘲的一笑,聲音低了幾分,「我如今四處尋找家人,自然是要多多去求佛祖保佑,橫豎錢帛還有一些,講經也聽過幾場,要做個虔誠的信女大約比做個愛下棋的才女倒是更容易些。」

裴行儉笑著微微欠身,「是裴某煩勞柳阿監了。」

柳如月笑道,「哪裏的話?若無長史鼎力相助,我一介孤女,要在西州找人,談何容易,好在小芙煮茶的手藝還過得去,不然每次要勞煩長史與我來下棋,如月更是於心難安。唉,今日不下了,沒想到裴長史長於雙陸,更長於弈棋,如月執白先行亦是過不了中盤,還是甘拜下風的好。」 說著便把手頭的白棋往棋盒裏一丟。

裴行儉伸手不急不緩的將棋局上的棋子一顆顆揀回棋盒,清脆的棋子相擊聲掩住了他的聲音,「柳阿監此言差矣,若無阿監相助,裴某又怎好做許多事情?明日,我便會出城去附近的幾處屯軍的守捉和烽鋪,幫你詢問方兄的下落。」

柳如月怔了一下,抬頭看著院牆,半晌才嘆了口氣,「在長安時,總覺得到了西州便能……沒想到來了這邊才發現,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裴行儉默默的揀著棋子,待棋盤已空,才緩緩開口,「柳阿監請放心,方兄才貌出眾,定然不會泯然眾人,況且西州不過數萬駐軍,一處牧監,假以時日,自然能找到。」

柳如月的笑容裏有幾分悵然,卻還是站起來深深的行了一禮,「有勞長史。」

裴行儉喝完了手中之茶,這才拱拱手,轉身離去。小芙關上門,長長的出了口氣,看見柳如月依然有些怔怔的,走上幾步笑道,「裴長史都說了,明日便出城去找方公子,西州才多少人?姊姊也莫太憂心了。我看裴長史是位正人君子,必會言而有信。」

柳如月不由啞然失笑,「這位裴長史,君子大約是君子,正人卻未必。」

她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一處格外高大的樓宇,轉身往屋裏走,放下簾子才嘆了口氣,「我雖想不出裴長史要做,但如今連咱們的名字都是假的,他卻藉著幫我們找人的名義把西州戶籍查了個遍,自然是另有打算。如今要出城,十有八九也有如此依我看,那位麴世子對他的提防之心隻怕比咱們原先想的還要深,雖然說這一回他是將計就計,但以麴氏在西州的根基,我實在想不出這位裴長史能如何打開局麵……」

「不過,隻要他能幫我找到表兄,別的我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臨近小院的高樓上,窗下站著的少年目送著裴行儉的身影消失在小巷裏,轉身下樓,直奔麴崇裕的宅子而去。一進後院,就覺得有些不對:麴世子臉沉如水的站在院子裏,風娘子居然也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模樣。他猶豫了一下,還未開口,麴崇裕的目光已冷冷的掃了過來,「怎麼樣了?」

少年忙道,「還是老樣子,裴長史進去和劉娘子說了幾句話,便開始下棋,今日下的換成了圍棋,下完棋喝完茶便走了,比上一回多呆了兩刻鍾。走前劉娘子似乎還行禮感謝了一番。」

麴崇裕眉頭皺得更緊,風飄飄走近一步,低聲道,「世子,您說,這裴長史去劉娘子那邊,竟次次隻是下棋,他是不是也是故意……」

麴崇裕聲音冷淡,「若不是次次下棋,倒更像是做戲裴守約出身名門,在長安也甚為自持,豈能一到西州便成了色中餓鬼?我自然想過他是做戲,但那宮女的來歷我仔細查過,的確是安家商隊在涼州偶遇的過客,在路上與裴守約夫婦也並無來往,實在不大可能拿自己的名聲做兒戲,甘心成為他們夫婦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