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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2 / 3)

琉璃低聲道,「我沒事。」

雲伊忙扶住了她,麴崇裕本來緩步過來,準備送琉璃一行人出府門,看見琉璃全無血色的臉,心頭微震,腳步一頓,倒是琉璃向他點頭笑了笑,「多謝世子,我先告辭了。」聲音極為平緩,隻是比平日低了許多。

麴崇裕眉頭一皺,微微欠身,「崇裕還是送夫人一程。」

琉璃不欲多說,轉身往回便走,隻覺得街道傾斜,地麵起伏,每一步邁出去都要花極大的力氣才能穩住身子。路上似乎有人在跟自己打招呼,身邊雲伊的聲音也變得十分古怪,隻是那些聲音傳到她耳朵裏都是嗡嗡的一片。她隻能胡亂點頭微笑,把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了穩住腳步上,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麵終於出現了自家的院門,咬著牙提步跨過了門檻,走過院子,又上了台階,眼見門簾在眼前打起,家的氣息撲麵而來,她的心神這才一鬆,耳邊似乎傳來了幾聲驚叫,隨即便是鋪天蓋地的黑暗。

…… …… ……

阿燕急忙忙的走到外間,將有些發熱的布巾扔到冷水中,待浸透之後又擰了一把,回身便往床邊走,卻聽小檀低低的驚呼了一聲,聲音已帶上了一絲哭音,「娘子……又開始發抖了。」

阿燕顧不得放下布巾,幾步搶到床前,隻見琉璃適才還燒得通紅的臉頰顏色已轉為蒼白,坐在床邊的雲伊把手伸進絲被裏摸了一摸,臉色比琉璃更白了三分,「姊姊的手又是冰冷了」

阿燕臉色也有些白了,忙將放到一邊的另一床被子抱了過來,輕輕蓋在上麵,隻是琉璃的臉色卻越來越白,不住的輕輕顫抖。阿燕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緊緊的揪了一起,往外看了一眼,跺腳道,「怎麼還沒送藥過來,小檀,你好好守著娘子,我去看看。」

她急衝沖的奔到外院的堂屋,還沒進門,便聽見裏麵一片喧嘩,有個蒼老的聲音高聲道,「此症甚是明顯,寒熱交替,乃木氣鬱結,中氣滯結之病也,當以理氣為第一」,又有人冷笑了一聲,「華老此言差矣,患者分明是邪熱內盛,應發汗利下才是」。阿燕忙挑簾進去,抬頭一看,隻見裏頭適才給娘子診過脈的三四個西州名醫鬥眼雞般互相瞪著,一個聲音比一個高,看這模樣,竟是藥方都還未開出來。安三郎與麴崇裕站在一邊,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阿燕顧不得許多,忙走到安三郎麵前,禮都顧不上行,「娘子又發冷了,這藥時辰才能熬出來?」

安三郎也是一臉焦急,看了看那幾位名醫,還未開口,麴崇裕突然怒喝了一聲,「你們到底會不會治,能不能治?」

正吵得麵紅耳赤的醫師們一呆,有人道,「自是能治不過是熱邪內鬱,宣洩出去便可。」旁邊有人立即道,「分明應當理氣,如何能宣熱?」還有人想說話,麴崇裕的聲音裏已帶上了幾分殺氣,「住口」 他目光鋒利的看向了最後一個診脈,又一直沉默不語的韓四,「韓醫師,你以為如何?」

韓四抬起頭來,神情先是有些猶疑,隨即便堅定起來,「夫人,得的是傷寒之症,如今是寒熱交替,隻怕晚間便會厥逆,如今應當趕緊通脈散寒,若是晚了,隻怕……不治」

安三郎臉色頓時大變,「你說?」麴崇裕也是一呆,連幾位醫師都停止了爭吵,有人嗤笑一聲,「你才多大,也敢這般虛言唬人,夫人的寒熱之症雖是重些,怎便不能治了?傷寒又焉有如此迅猛發作的?」

韓四也不理他們,隻是看向阿燕,「夫人是不是一貫身子虛弱,格外畏寒,這幾日先是頭疼身重,隨後便是不思飲食?今日又受了寒邪?」

阿燕早已呆在了那裏,聽到這句才忙點頭,「正是」想了想又忙道,「韓醫師,我家娘子身子骨雖然看著弱,卻是從不得病的,你是不是診錯了?」

韓四嘆了口氣,「壞便壞從不得病上。」說著走到已備好紙墨案幾邊,提筆刷刷的寫了下去。有的醫師滿臉譏諷的走了過去,大聲念道,「當歸三兩、桂枝三兩,芍藥三兩,炙甘草二兩,通草二兩,大棗二十五枚」,又冷笑道,「夫人有高熱之症,竟還用此熱藥,所謂庸醫害命,莫過於此。你隻怕是治牛羊治得多了。」

韓四木著臉拿起了紙簽,「長史於韓四如再生父母,韓某學淺,或許救不得夫人,但若按你們的治法,夫人必無生理」他回頭定定的看向安三郎,「東家,你且信韓四這一回,將這藥用水三升煎至一升,先讓夫人服下,若是錯了,韓四聽憑東家發落」

安三郎眉頭緊皺,猛然跺了跺腳,「好便聽你的,無論如何,你定要保她無事」說著也不管別的醫師議論紛紛,拿起韓四的方子便走出門去。

另外幾位醫師臉色都甚是難看,背起藥囊先後離去,安三郎在外麵吩咐了夥計,又挑簾走了進來,皺眉對韓四道,「你真有把握?」

韓四用力點頭,「我見過兩回。」

安三郎忙道,「那兩回如何?」

韓四的頭低了下去,「一個我花了三日,救了回來,一個……」 他抬頭瞅了阿燕一眼,見她臉色發白,又忙道,「夫人的症狀雖然凶險,到底年紀還輕,如今還有三分治得。」

阿燕臉色立時更白了幾分,韓四訥訥的不知說才好,麴崇裕已緩緩的道,「依你所見,夫人的病,是因為今日受的寒邪而起?」

韓四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寒邪不過是個引子,夫人體質過於虛寒,又是心神耗損,傷於勞倦,這場病便無今日寒邪,遲早也會發作出來。」

阿燕皺眉看了他一眼,韓四舌頭不由有些打結,「夫人早、早些年是不是得過大病,又失於調養,受了陰寒?」

阿燕茫然搖了搖頭,一旁的安三郎忙道,「正是大約是永徽二年年初,她曾大病過數月,後來又……頗受了些飢寒,隻是後來身子看著還好。」

韓四神色略黯,「夫人這些年難道不曾看過醫者?也從不曾保養過?其實以夫人的狀況,若是看著不好,時不時小病一場,倒也罷了,便是這般一直不曾病過,其實全是靠一口心氣撐著,一旦鬆下來,便是病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