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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2 / 3)

一個多時辰之後,初升的陽光已斜照在校場邊的西州糧倉之上,隻是進入校場的糧車卻是稀稀拉拉,每隊糧車都不過二三十輛,眼見已到了開倉收糧的時辰,校場上卻還有一半地方是空落落的。

倉曹參軍張高無精打采的耷拉著頭,既不敢看場麵慘淡的校場,也不敢看神情冷淡的麴崇裕,瞟了一眼天色,到底還是鼓足勇氣喝道,「開倉」

待安排好了稱量搬運記錄的人手,他才走到麴崇裕麵前,恭恭敬敬的低聲道,「啟稟世子,糧倉已開,這些事情繁瑣得緊,世子先回,這裏有屬下看著便好。」

麴崇裕的聲音裏聽不出半點喜怒,「來人」

張高唬了一跳,下意識的退後一步,驚恐的抬起了頭。麴崇裕卻麵色平靜的接著道,「去搬一張胡床,一張案幾,再來一壺酒一個杯子……」

張高愕然張大了嘴,實在有些不明所以,麴崇裕的長隨臉上也是一片茫然,卻還是忙忙的轉身下去,不大功夫便把胡床和案幾搬了出來,又道,「啟稟世子,酒壺酒杯小的已讓人回去取了,請世子稍候片刻。」

麴崇裕點了點頭,坐了下來,目無表情的看著差役們收糧入倉。他的目光所到之處,人人都覺得有如芒刺在背,正難熬中,卻聽有人遠遠的笑道,「玉郎好興致」

從校場外大步流星走過來的,不是長史裴行儉是誰?

麴崇裕看了看空蕩蕩的校場,又看了看裴行儉臉上的笑容,一時簡直連話都懶得說。卻見裴行儉身後氣喘籲籲的跟著自家隨從,手裏拿著酒壺和銀杯,一麵將東西放到了案幾之上,一麵笑道,「長史稍等,小的再去取個杯子。」有人又忙不迭的搬了另一張胡床過來,隨即便如釋重負的遠遠退到了一旁。

麴崇裕忍不住「哼」了一聲。

裴行儉一撩長袍下襬坐了下來,伸手給麴崇裕麵前的杯子裏倒滿了酒,微笑著拱了拱手,「今日行儉特來恭賀世子。」

麴崇裕的目光依然落在校場之上,冷冷的道,「長史何必如此作態?今日之事,原是我麴崇裕識人不明,心存妄想,讓長史見笑了。」

裴行儉嗬嗬一笑,「行儉絕無此意,昨夜之事,王明府已悉數告知於我,此事來得雖略有些突兀,但細細想來,原也怪不得他們。」

麴崇裕不由轉頭看了他一眼,皺起了眉頭,「你此言何意?」

裴行儉想了想才道,「今日晨間,我還與拙荊提起了此事,拙荊說了一句話,家族之間,猶如邦國,無所謂敵友,有的,不過是一個利字。昔日西州高門與麴家同進退,不過是因為彼此同福同禍,如今既然有人給他們的利遠遠大於麴氏,自然便是他們與麴家一刀兩斷之時,你我都是世家子弟,難不成到了今日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

麴崇裕默然片刻,點了點頭,「說得好有的不過是一個利字,是崇裕著相了……喝完這壺酒,我便回去。」說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裴行儉目光在校場上緩緩掃過,聲音低了下來,「的確是該回去,昨夜之事有一兩處頗為蹊蹺,看來有些事,咱們隻怕還要早做打算。」

麴崇裕心頭一凜,低頭想了片刻,眼神冷了下去,「你說得對,他們如此處心積慮,到底是在打主意?」

裴行儉搖頭,「這還難說,隻是有備無患,你在大都護府那邊應當也有眼線,定要讓他們多盯著大都護府的動靜,尤其是蘇海政的親兵。」

麴崇裕怔了片刻,眉宇間掠過一絲怒色,「他們敢」

裴行儉的笑容裏帶上了嘲色,「屠城掠地都敢,還有不敢?」

麴崇裕冷笑了一聲,「我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裴行儉笑了起來,「要看得清楚,隻怕還是要少喝一些,此事又不靠著酒量來決勝負。再說,教人見了,還道咱們是束手無策、借酒澆愁。」

麴崇裕把酒杯一扔,站了起來,「你不用激我,此事我早間便已想得明白,此事一了,這西州便再不會有職官必出高門之例,我也再不會容他們插手政務財稅」

裴行儉也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還是淡淡的,「早該如此。須知萬物消長,自有定數,世家之興,原在於德與才,若如都督這般,不論賢愚,將西州上下官職都留與他們,不論對錯,凡事都先想著他們,這才養出了一幫不思進取、唯利是圖的小人,若不破了這例,於西州固然不利,於這些高門大姓則為害更多。破而後立,唯有如此,他們或許還能再興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