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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停了？”掀開車簾，雲雀探出頭詢問。
“回姑娘的話，利州城到了，前麵正在巡檢！”車夫躬身陪笑道：“恐怕得麻煩三位姑娘下車走一會兒了！”
“小姐！”雲雀回身，興奮地報告：“該入城了，咱們下車吧！”
原本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假寐的桑梓，聞言倏地睜開眼，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總算到了！
這一路可把她給憋壞了！剛開始她還饒有興致地下車慢行，或看看藍天白雲，欣賞山水樹木，或下水摸魚，捉些野味慰勞一下自己的胃，但時間一久，她就開始懷念那些山珍海味、風味小吃。
更讓她鬱悶的就是，路上平靜得要命，那些個傳說中的山賊啊，強盜啊，殺手之類的，她是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虧她還專門挑了一條人跡罕見的小路，結果什麼也沒有見識到不說，還平白多吃了好幾天的野味。
“這利州可比咱們浦清縣繁華得多呀！瞧那城門，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咱們可要在這多玩幾天！”桑梓站在馬車前發表感慨，但當她看到城門口一條長龍似的隊伍時，不禁黑了臉。
“人怎麼這麼多？等排到咱們，估計天都黑了！”桑梓不滿地嘟囔。
“姑娘若不願排隊，那還不容易！”車夫接話，見她不解，不禁拿她的粗手指一指，諂笑著解釋：“姑娘您看，排隊的可都是俺們這些沒錢的小老百姓。隻要您願意出錢，您即使橫著走過這道城門，也沒有一個人敢說您半不是。”
順著她的手勢遠遠望去，發現果然如此。無論是誰，隻要往城門員的塞些銀子，便可插隊到前麵，銀子若夠多，則可立時通過，而後麵那些或扛著沉重的膽子、或推著車子的百姓們則敢怒而不敢言，灰溜溜地一退再退。
“這些人真是太可惡了！”雲雀雙拳緊握，娃娃臉上因怒氣而變紅：“拿著國家發得俸祿，吃著百姓上繳的糧食，竟然徇私舞弊，幹這等收受賄賂的事。這裏的州府都不管嗎？”
“若沒有上麵的示意與認可，任這些守門員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公開如此。”一個清雅如潤的聲音透露出著淡淡地無奈。
車夫順聲望去，再次忍不住好奇地多瞄了她兩眼。眼前這人是她所見過得最俏麗俊逸的女人，尤其是她身上那股如蘭花般清雅淡定的氣質更是讓人難以挪開目光。
隻是她不愛說話，常一天也聽不到她說幾句話，跟另外兩個人相比之下，就越發顯得她沉默。
她的身姿比較纖細，猶如弱柳，不太像一般的南靈國女人那麼壯實，但卻很能激起人的嗬護欲，唯一的缺憾就是聲音不若他的樣外形那樣嬌嬌滴滴的。
“蛇鼠一窩，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桑梓不以為然，一邊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一邊慶幸道：“不過，這也好！誰讓我什麼都不多，就是有那麼一點小錢呢！”
“你竟然助長她們的氣焰！”
隨著這聲嗬斥，一雙充滿憤怒的眼睛對上她。臉上被抹得烏七八黑，看不清長相，但他那咬牙切齒的神情，則好像認定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這叫‘入鄉隨俗’！”白了他一眼，桑梓沒好氣地糾正，對於他的突然出現並無任何意外。因為他已經不緊不慢地跟了他們一路。
打從他們出了譜清縣，這個小叫花子就一直趕著他那輛不知從何處搞來的破馬車，緊隨他們的車子之後。
他們走，他就走；他們停，他亦停。猜不透他的意圖，卻感覺他沒有惡意，因此一路上也就隨他去了。本想看他能忍耐到何時才肯上前攀談，想不到這麼快。
“說得好聽！”小叫花子冷哼，眼底溢出不屑：“分明是窮奢極欲，助紂為虐！”
“你真是欠揍！”雲雀擼袖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擺著一張臭屁的小臉也不知道給誰看！若不是小姐攔著，她早將他打得求爺爺，叫奶奶了！
“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將噴火的某人一把扯回，桑梓麵向他，笑得好不囂張：“奢侈怎樣，助紂又如何？我有錢，我喜歡，誰能奈我何？你想做，也要有那個本錢啊！哈哈！走！”
一聲令下，桑梓頭前帶路，手中的銀子瀟灑地扔到守門員的手裏，然後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向城裏走進去，僅留下那個小叫花子抱著馬鞭在原地怔愣。
目送他們離開，半晌，小叫花子忽然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眼底滿是興奮。好狂妄啊，但他喜歡！
世俗，卻毫不遮掩，反倒將其大大方方地公諸於人，比那些明明滿身銅臭味，卻還拚命裝高雅的人，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夠俗氣，他喜歡！
聰明伶俐，又懂得及時變通，不但能將他堵得說不出話來，還能充分利用了人的貪婪給自己最大的方便。夠魄力，他喜歡！
有正義感，但卻不會硬碰硬，懂得收斂自己的鋒芒。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個銀子上好像沾了些粉狀的東西。夠膽識，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