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臣的語氣把宋心妍給嚇著了,她愣了好半天,一時都回不過神來。
在她進去之前,好像一切都是正常的。可就是這麼短短的時間,等她出來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開始顛覆了她的認知,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她熟悉的樣子。
仿佛自己進入的不是醫院,而是一個時空隧道,洞中一日,世上千年。
她悲哀地看著宋臣,“爸,我們宋家,真的這麼快就已經走上了窮途末路嗎?”
宋臣不說話。
宋心妍還抱著一點希望,“爸,就算哥哥到現在依然躺在那裏什麼都不能做,可我們家還有我啊,還有你和媽媽,為什麼要這樣?”
沒有為什麼,就是因為還有她,他不想讓整個宋家就這樣覆滅,所以叫女兒遠走高飛。
宋臣不能跟她解釋,語氣越發的嚴厲了,“你一個女孩子家,難道還能像男人一樣打打殺殺不成?生意場上的事太複雜,就不該是女人做的!”
宋心妍不明就裏,她心裏有點不服氣,“爸,你怎麼能這麼說?以前你們說宋氏集團所有的東西都是哥哥的,叫我不要爭。那時候哥哥健健康康的,好,我不爭。可是現在哥哥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不許我碰?女孩子又怎麼樣,為難的時候難道連一次機會都不能給我嗎?”
不是不給她機會,而是她現在已經是宋家唯一的希望,所以宋臣不想讓她再繼續犯險。
而且,這個女兒的能力,宋臣是知道的,偌大的一個宋家,她一個人支撐不起。
宋臣沒辦法跟她說,隻得板著臉,“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哥就算躺在那裏,一輩子都躺在那裏,東西該是他的也是他的,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能繼承?”
宋心妍不服,但是在家裏,宋臣是唯一的權威,她一時也沒有反抗的餘地,隻是心裏煩躁,嘟著嘴半天沒說話。
這時候車已經到了機場,宋臣帶著她去取票,她什麼行李都沒有,直接要趕赴多倫多。
機票已經拿在手裏,宋臣在機場的自助售貨機上麵買了一瓶牛奶給女兒。
過去的很多年裏,他工作一直都很忙。
在宋心妍的少女時代,他沒有親自帶著女兒去過一趟迪士尼樂園,也沒有親自帶著她一起去吃一頓像樣的大餐,或者看一場電影。
在他的想象裏,他應該是要先把公司的事處理的妥妥當當,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來,把宋曜的病給治好,讓兒子重新站起來,把宋家的企業發揚光大。
他應該要打敗項容錚,讓姓項的點頭哈腰低聲下氣,大氣都不敢出地站在他麵前,請求他開恩,並把他的女兒照顧得非常體麵,小心翼翼地求她在父親麵前美言幾句。
於是這個時候,他可以傲慢地吐上一口雪茄,問宋心妍,他有沒有惹你生氣,得到否定的回答以後,再慢條斯理地質問他們,當初早幹什麼去了?
隻不過,所有的一切,都和想象中的有太大的差距。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過於骨感,已經骨感到弱不禁風,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