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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當時項三元刺傷他的時候，天氣還很冷。他甚至記得刀子進入身體的時候，那種冰冷的疼痛。
而現在，他打開窗戶，外麵的風都是暖洋洋的，盡管他身上隻穿了薄薄的襯衫。
已經是夏初時節了。
外麵的風裏，有花草的芬芳，他仿佛聞到了生命的氣息。
活著，還是好的。
他的肺，也已經有很久沒有聞到過這樣新鮮的味道了，他貪婪地呼吸著，渾身都因為蘇醒而煥發出了新的光彩。
他活下來了。
雖然還沒有天亮，但是他並不想再回到床上去，他已經睡了太久太久，清醒過來的感覺，真好。
竇醫生雖然已經忙了一整天，但是他也早就睡意全無。
宋曜在窗戶邊上站了很久，然後才回頭說道：“竇醫生，麻煩你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吧。”
竇醫生含糊其辭，“這大半夜的……”
宋曜打斷他的話，“有什麼要緊的，我病成這個樣子，我爸媽一定是夜夜都輾轉難眠。他們不容易，所以我既然現在已經醒過來了，早點讓他們安心才對。哪怕是早幾個小時，都能讓他們心情早點好起來。”
竇醫生還是不動，宋曜以為他是覺得半夜打他們電話不合適，於是說道：“我手機呢，你把我手機拿過來，我自己來打。他們聽到我的聲音一定會很高興的。”
竇醫生知道這事可能也瞞不下去了，即使瞞過了今天晚上，到明天白天，宋曜還是會知道真相。
他扶了扶眼鏡，很鄭重地說道：“宋總，要不，你先坐下來。事情有點複雜，說來話長，我慢慢跟你說。”
宋曜死死地盯著他，“怎麼回事，我爸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竇醫生扶他到旁邊的沙發上去坐，宋曜抓著窗戶不動，“不用，你現在就說給我聽，你直說好了。”
竇醫生於是拿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邊，“你還是坐下來吧。”
宋曜扶著椅子背，慢慢地屈膝，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竇醫生還是不說話，他打開抽屜，把宋曜的手機從裏麵取了出來。
手機好長時間沒有使用過，早就已經沒電了。
竇醫生找了一個充電器插在上麵，把手機遞到了宋曜的手裏。
“宋總，有些事……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要不，你自己搜一搜新聞吧。”
宋氏這麼大的企業，破產的事，和宋臣鍾玉萍兩口子出事，都是禹城各大媒體爭相報道的新聞。
宋曜伸手接過了手機。
自己睡了太久，當手指重新摸到自己的手機，居然都覺得有點不習慣。
手指不夠靈活，他緩緩地解鎖，然後打開了新聞搜索的頁麵。
宋氏集團，董事長。
宋臣。
鍾玉萍。
分別輸入了這麼幾個關鍵詞以後，新聞網頁上麵很快就彈出了大篇幅的報道。媒體把整件事都講得很詳細，基本上不需要竇醫生再費任何的口舌。
宋曜自己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需要通過新聞搜索來獲知自己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