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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安一直把骨灰抱在懷裏，一聲不吭。
從殯儀館到墓地上，他都沒有說話。
墓地也是沈鷗和沈清兩姐妹找的地方，離沈家老太太和陸儀君都很遠，幾乎是橫跨了整個禹城，和她們呈對角線的位置了。
車開了很久，沈佑安也一句話都沒有說。
沈鷗記得他上次說的，“入土以後，死生不複見”，大概從今天以後，沈佑安也不會再去墓地上看她了，從此她不再是沈家的太太，恩怨一筆勾銷。
她人都已經沒了，不再是沈家的太太，自然也不能給曹家帶去任何利益。對於曹家來說，她或許又重新恢複了她那個私生女的身份，而且還是一個已故的私生女。從今往後，長眠於地下，孤零零的，沒有人會去看她，也不大會有人記得她。
當然，這些對於她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送葬的車隊很長，幾乎不比當年曹曼麗出嫁時的車隊少。當大家知道墓地的位置以後，也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外麵的雨還在下。
冰冷的雨絲，隨風而落，雨傘都遮不住，落在骨灰盒上，把溫熱的盒子一點一點地變冷。
何元錫替他打著傘，沈鷗牽著沈昊宸，許多的人跟著進來，手裏拿著花圈。
墓地已經準備好了，但是沈佑安手裏的盒子遲遲沒有放下。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沈清走過去勸他，“爸，時辰到了，是地生特意看的吉時呢，不要誤了。”
沈佑安歎了一口氣，終於鬆開了手。
有幾個殯葬的工作人員過來，把骨灰盒從他的手裏拿過去，安放在了預留的位置上。
土一鍬一鍬地蓋上，他們都靜默著。
這時候人群中忽然衝出了兩個人，撲到了墓地的泥土上，抱著已經被埋了一半的骨灰盒，放聲大哭，“姑姑啊，我可憐的姑姑，你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你還年輕，沒想到去得那麼早，姑姑啊，你睜眼看看我啊！”
這痛哭的人，是曹愷飛。
而在他的身邊，那個女人是姚露露。
曹愷飛哭的時候，姚露露也當仁不讓，她穿著黑色的長裙，一臉的痛不欲生，跟著曹愷飛一起哭，“姑姑啊，我才剛進曹家沒多久，都還沒來得及孝敬您，總想著來日方長，沒想到你那麼早早的就去了……”
這兩個人，哭得這叫一個肝腸寸斷，連沈家最傷心的一個人——沈昊宸，可能都得自愧不如。
而且，這夫妻兩個，簡直就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個哭著，另一個就來安慰，“愷飛，你別傷心了，姑姑已經走了，你得接受這個現實！你要是因為傷心過度而病倒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這邊曹愷飛剛剛收斂了一點眼淚，姚露露自己又哭上了，“姑姑怎麼就這麼去了，上次姑姑還在接受我敬茶，一點事都沒有，都好好的，姑姑應該長命百歲的啊！”
曹愷飛又開始安慰她，“露露，你別傷心了，姑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