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黎忱。”時霽轉眼看向他,連呼吸都控製不住地急促起來,“我剛才……真的碰不到你了!”
他的尾音裏不自覺帶上顫抖的哭腔,似乎是害怕黎忱不相信他,一邊連忙慌慌張張手忙腳亂地比劃著剛才發生的事,一邊邏輯混亂地解釋:“我親眼看見的,我的手指變……變得很透明、直接、直接從你的身上穿了過去。”
而後,時霽又突然冷靜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氣。
“就像是……靈魂一樣。”
他額角的細汗逐漸增多,一滴一滴順著鬢邊滑落,兩雙眼睛因為失眠,眼白中夾雜著血絲,過長的頭髮黏在臉側,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狼狽。
下一秒,黎忱伸出手一把拉住時霽,寬大的掌心籠罩著他的手背,柔軟的掌心覆蓋在自己的臉頰上,黎忱帶著他的手輕輕蹭了兩下,然後偏過腦袋,用鼻尖抵住時霽的虎口。
“碰得到的哥哥。”說話時帶出的氣息灑落在時霽的手心裏,黎忱掀起眼簾,輕蹙著眉心,“你看,你現在就碰到我了。”
他的哥哥一直神經緊繃著,沒完沒了的失眠,再加上今天受到了驚嚇,精神壓力大到都快要崩潰的地步。
時霽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他頂著一張泛白的臉抬頭,手指小心翼翼地彎曲起來,用指腹蹭著黎忱臉頰的皮膚。
“你做噩夢了。”
黎忱再次開口,探出的舌尖有意無意舔過時霽的手心,麵前的男人像是要確認什麽一般,猛得湊到他身前,兩隻手捧住黎忱的腦袋,指尖一點一點從他的額頭,沿著眉骨,鼻梁,唇峰慢慢慢慢,一筆一劃地描摹著。
直到最後從他的喉結上落下,時霽忽然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淨了,虛脫地倒進黎忱懷裏,胸腔裏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得格外厲害,他熱著眼眶,又問了一遍:“真的是夢?”
“是夢。”黎忱回答,他垂下頭,嘴唇含住時霽的耳垂,他從沒這麽耐心地去哄過一個人,而他的哥哥,是唯一一個想讓他傾注所有的。
時霽呼出一口氣,他的腦袋暈的厲害,估計是剛才起身起得太猛,血液一時之間供不上來,黎忱的聲音在他耳邊徘徊,讓他慌亂的心髒稍稍安穩一些。
可他仍然控製不住地開始打顫,共感反應之下,將時霽此時的感受很好的傳導進了黎忱的大腦,黎忱緊緊抱著時霽,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朵快要凋零又在垂死掙紮的玫瑰。
時霽太可憐了。
仿佛任何東西都能隨意動搖他的靈魂。
而獨獨能守護在他身邊永不背叛他的。
隻有自己。
懷裏的人逐漸安靜下來,低聲的啜泣慢慢變成平穩的呼吸,黎忱垂下眼眸看著時霽,男人已經睡熟了,臉頰上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睫毛上懸掛的淚珠更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