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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披明月兮佩寶璐(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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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卓王孫並沒有把楊逸之當做敵人?

這又如何可能?

顏道明長長歎了口氣,此間緣由,卻是他無論如何不能明白的了。

卓王孫回頭,取過桌上的一張箋帖,隨手寫了一段八行牘,遞給顏道明:“讓樓心月把這封書帖帶給楊逸之。她若帶不到,也不必回來見我了。”

顏道明愕然道:“為什麼找樓心月?”

卓王孫淡淡道:“再沒有人比她更適合了。”

顏道明便不敢多問,垂首接過了帖子。

卓王孫仿佛看透了他的疑惑,微笑道:“楊逸之來這裏,是想看看華音閣是否如江湖傳言一般,我便給他這個機會。何況,我也想借機證實另一個傳聞。”

他抬頭望著那張巨大的白虎皮,一字字道:“他到底夠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

他的目光沒有變,依舊盯在大堂正中的那張巨大的虎皮上。

忽然之間,顏道明就覺身上一寒,那隻猛虎好像活了過來,向著他猛撲而下。

閣主正在丹書閣議事,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吉娜興衝衝地跑著,一麵跑,還東張西望著,似乎生怕別人發現她。夜色覆蓋下來,將她的身形隱住,隱藏在牆角、簷下的黑影裏。

華音閣建築眾多,吉娜的身形又,躲藏起來,可真不容易發覺。她的眼睛中閃爍著一絲興奮的光芒——這是最後一遭試探了,隻要成功,她便能受到遮瀚神的庇護,永遠和他在一起,再也沒有人能分開。

她眼前突然浮現起秋璿那張美豔絕塵的臉,心中瞬間籠起一層陰霾。

但她快速地甩了甩頭,似乎要把不愉快的事情甩出腦海。

管他呢,隻要過了今,他們就是神明祝福的戀人了。

以前的一切,又有什麼所謂?

她一麵胡思亂想,一麵快速地向前挪移著,目標越走越近。

她走近的,是虛生白月宮,華音閣的禁地,閣主卓王孫的寢宮。

這所房子連綿十餘棟,坐落在華音閣的正中央,但從無人敢無事接近。因為卓王孫的權威,足以震懾所有的人,也因為,這裏麵,存放著華音閣所有的秘密。

很多人想要的秘密。

頃刻間殺人,也可頃刻間讓人成為一流高手的秘密。

吉娜正悄悄地走近這個巨大的秘密寶庫。

她輕輕地將宮門打開,一閃身,就溜進去了。她的手腳極為靈便,絕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響。接著,她像貓咪一樣提著腳踩過宮內的石子路,向後宮跑了去。

虛生白月宮前宮是卓王孫處理事務的所在,後宮是他的寢間,吉娜到那裏去做什麼?

她仿佛早就看好了路一般,直著就奔向北麵的一所房子。這所房子很陰,被兩棵極茂盛的樹木完全遮住了,隻露出的一扇門來。那門並沒有掛鎖,仿佛中間並不住人。

不住人的,豈非也正藏著某些秘密?

房屋很簡單,但很幹淨,而且幹燥。房子被無數藤蔓染成淡綠色,就跟那兩棵大樹的顏色一樣。整所房子沒用一個鐵釘,一塊石頭,全都是極厚、極重的木板鑲嵌而成,吉娜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她的腳踩在地板上,發出咯咯的極細微的輕響。

房間裏沒有燈,吉娜筆直地走到窗子前,將上麵放著的一盆花木抱了起來。她發出一聲偷偷的輕笑,依舊踮起腳跟,悄悄地順著原路向回走去。

借著月光,吉娜看清這株花木大約兩尺多高,每片葉子上都分成八瓣,葉脈翠碧異常,仿佛是一條條流動的血脈,還在無聲無息地搏動著。葉片中央簇擁著一朵碗口大的花朵,花呈淡粉色,晶瑩剔透,散發著一種難以言的香味,聞上去全身如置溫水,不出的溫暖愜意。

隻是,當中的那朵大花上竟伏著一隻蠶豆大的蟲子!

那蟲子並無外殼,通體潔白,看去柔弱無比,還生著無數隻觸角,徐徐蠕動著,看得吉娜一陣惡心,隨手將蟲子摘下,用力甩了出去。

突然,一個柔弱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誰?”

吉娜猛然吃了一驚,一聲尖叫,那盆花被她脫手扔了出去。好在她反應很快,急忙一伸手,又將盆子接住了,沒有落在地上摔碎。

吉娜顧不得看那人是誰,先跳了幾跳,喃喃道:“嚇死了嚇死了,這下魂可沒有了,得趕緊跳跳,將魂撞回來。”她一麵跳,一麵拍著自己的腦袋,過了好久,似乎才感覺自己的魂回了來,這才捧著那盆花去看究竟是誰嚇了她。

這屋內陳設很簡單,連桌子椅子都沒有,隻有一張床,上麵斜倚著躺著一個女孩子。這女孩子看上去比吉娜還,身子更為瘦弱,躺在那白玉一般整潔的床上,仿佛是外偶然下落的仙子,沒有一絲塵氣,但也沒有一絲生氣。

她的皮膚極白,白到隱隱透明,在微弱的月光下,可以看到裏麵的脈絡骨骼,也都是蒼白的。除了那頭長發和兩點瞳人,白色好像是她唯一的顏色。她靜靜地坐著,整個房子都顯得嬌柔無比。

她的眼睛,是最單純的顏色,中間沒有喜,也沒有怒,仿佛這些感情對她都是種莫名的奢侈,她生在這個世界上,卻活在塵世之外,就像一個秋夜的精靈,不心打了個盹,從月亮的秋千上滑落下來,於是沿著清冷月光擰成的秋千索,永遠迷惘而真地望著虛空。

任誰都能看出來,她是個病人,而且得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病,最忌打攪,但吉娜看不出來。

在她的心中,或許是認為每個人都跟她一樣健康快樂,她抱著那盆花走上去道:“這麼早你就睡覺了?咱們出去玩吧,一會兒月亮出來了,很大的。”

她伸手就要去拉,一股厲風陡然旋起,直插入兩人之間。那道厲風如尖椎,倏然散開,形成一個巨大的扇形,將整張床包了起來,瞬息之間,那張床四周青熒熒的,盡是柔化到極限的真氣波漩。

突然之間,真氣倏然震開,一離了那玉床,立即變得強勁柔韌無比,吉娜連同懷中的花盆,一齊被遠遠震了出去,砰的一聲響,重重撞在了後麵的牆上。

所幸那木牆並不太堅硬,這一下登時撞得頭暈眼花,周身骨骼都好像要斷掉了。

一雙冰冷的眸子冷冷地盯在吉娜身上。這雙眸子她見過很多次,隻是從未想到它能夠如此冰冷,如此陰寒!

卓王孫。

他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真氣從他的身上升起,一直貫入雙眸之中,在其中盤旋翻滾,頓時湧現出無數影像。這影像都投射著唯一的訊息:殺意!

殺意冰寒,從卓王孫的眸子中瞬間度遍全身,如均雷裂般奔發而出,直逼向吉娜!

那雙她曾追隨千裏的絕美眸子,此刻竟變得如此可怕。

在這一瞬間,吉娜絲毫不懷疑地相信,他要殺了她!

從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吉娜,也不禁抱緊了懷中的花盆,一時之間,什麼話都不出來了!

床上那個輕煙一樣的女孩突然輕輕道:“不怪她,哥哥,她並沒有冒犯我。”

四圍淩厲的殺意倏然散開,因為他已轉過身來,對著床上的那個女孩。他的臉上浮出了個笑容,讓他的殺意寸寸冰消,終於散淡為無形。

他是華音閣的主人,他是武林霸主,但在這個女孩麵前,他隻是哥哥。他的笑看上去那麼溫和,似乎這女孩就是世界的全部,他寧願殺光世界上所有的人,也不願讓她受一點委屈。

卓王孫柔聲道:“你趕緊休息吧,我不會讓她打攪你的。”

那女孩輕輕伸出手,仿佛一截月白的清光一般,攀住卓王孫的手臂,道:“你不要怪她,好不好?”

卓王孫點了點頭,那女孩歎了口氣,躺回了床上。她最後看了吉娜一眼,眼睛中露出一絲羨慕。她雖然很想與吉娜那樣活潑地玩耍,但她知道自己辦不到,也就不再出,因為她不想別人再來安慰自己。

安慰的同時,痛苦的不僅僅是被安慰的人。這個女孩仿佛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