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軍很快將這個看似平和又暗潮洶湧的對話蓋了過去,趁熱打鐵的追問,“老爺子,那我剛剛說的婚禮的事,您怎麼看?聽說阿欣嫁進秦家,嫁妝豐厚,我們白家嫁女,自然不會寒酸,嫁妝的事,老爺子放心,一定不會比阿欣的少,但這婚禮?”
老爺子哈哈一笑,“立軍啊,阿欣那嫁妝,白家真不用那樣給,他們兩個的事,我以前瞞著外麵,可白家我是沒瞞的。”
老爺子抬手摸了摸額角,為難道,“阿欣那嫁妝是把莫家都給掏空了,除了現金,還有一座金礦,每家叔伯公司裏的股份,秦家用點手段,在外麵吸些股份,莫家就倒了,還不止這些……你說說,不要說不比阿欣的少了,就是和阿欣當時的嫁妝一樣多,我也是萬萬不敢收的……”
白立軍臉色終於在這個時候,慢慢凝了下來,這等拂麵子的事,他真是很久沒有遇到過了,莫家給嫁妝居然給金礦?!
還叔伯的股份都拿出來?!
他一直以為莫子欣出了不少錢,放著莫子欣在秦家贖罪,倒不想這嫁妝……
抓住電動車第二排椅背,爬上去,坐好,“去、停車場。”
“好的,少奶奶。”
她隻覺得耳朵全是嗡嗡嗡的叫聲,那聲音叫到了腦門心,像一個磁場的幹擾器,其他的聲音她都聽不見了。
臉上沒有溫熱的液體落下,因為她不允許。
她坐在電動車上,車子開起來,風便更涼了些。
手肘頂在腿上,身軀佝僂著,她捂著臉,有些緊,怕自己落下淚來。
她也想,也想佯裝大度,在這樣的一座豪門裏,像其他的長輩一樣,有大太太該有的儀範和氣勢。
可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以前不覺得有什麼,隻覺得婆婆二媽這樣的人,有肚量。
以前感歎豪門婚姻不過如此,大家都不落俗套,別的豪門是把女人養在外麵,一擲千金搏美人一笑,而G城的豪門卻是把外麵的女人娶進家門,再聯一次姻。
G城娶妾可不像外麵養女人,隨便養個明星就行,那也是要看家世的。
難怪G城的富裕,經濟實力強,連這結婚的算盤都敲得如此精明。
她這個外地人,家裏的政治背景對於G城的婆家沒有用處,所以白家上位。
這明明是一筆生意,一筆有盈有利的生意,換在別人身上,她可以算得門清。
落到自己身上,就是刀紮斧砍,無法承受。
婚禮?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帶著頭紗,那尊蠟像和他的身高一模一樣,白色的西裝,即便是尊蠟像,也依舊倜儻。是推佛受他。
她看著那尊蠟像,便覺得自己是個罪人,那麼鮮活的一個人,隻能那樣冰涼的佇在那裏。他應該有自己的女朋友,本來可以笑著自己的女朋友結婚,把婚戒套在那個女人的無名指上。
可因為她,什麼都沒了。
秦家的長孫。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當初會惹那麼大的禍,禍從天降,撕毀了兩個家族親人的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