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手中的筆杆一頓，一團濃墨滴在如雪的宣紙上，老人眼中睿芒顯露，微噙笑意，“阿欣，你當初做過什麼，才入的秦家的家譜？”
莫子欣的手放在案角，手指不禁慢慢收起，當初她做過什麼？氣息輕悠悠的吐出來，“爺爺，是我忘了……初心。”
“阿欣啊。”秦立放下筆，“我是有私心，有很多種私心，才做了讓你嫁進秦家，做斯成的妻子的決定，這些私心，感性的也好，理性的也罷，總之，我都歸結為人性使然。”
“還記得當初把你編進秦家家譜之前，我找你談過的話嗎？”
莫子欣蹙眉點頭，記得。
那時候也是在這個書房裏，秦立看著她，不似第一次見麵時的霸氣，多了一份老人該有的滄桑，那份滄桑是從眼底溢出來的，卻隻有一瞬，“阿欣，斯成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
那時候她一聽這話，就感覺眼淚在血管裏的奔騰，她卻生生壓住！她感覺是一個贖不完罪的罪人，殘忍的罪人。
秦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經盡力了，阿欣，這麼苦，你怨不怨？”
她搖頭，“不怨。”
“他這輩子估計就這樣了，你也不怨嗎？”
“不怨，當初我就說過，我會照顧他一輩子，無怨無悔。”
那個時候，再苦也沒有怨，隻是照顧他，等他好起來，那便是她的初心。
愛一個人，讓人失去了初心，她變得愛計較，開始怨，開始悔，可說到底，她不過是想得到他，想和他在一起，既然如此，她就不該退讓，“爺爺，如果我現在答應你，會照顧他一輩子，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你是不是就同意讓我入家譜？”
“阿欣，秦家的家譜於你來說，還重要嗎？”
“重要！”
“既然重要，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一聲不吭，連我也不說？”
莫子欣突然怔怔的看著秦立，看到眼前的老人蒼眸泛紅，她心口一疼，“爺爺，我……”
秦立蒼眉緊蹙，眸底已有痛色，“你可知道‘莫子欣’兩個字要寫進秦家家譜有多難？那日宗祠裏寫你名字的情形，你是知道的，那些人反對成什麼樣？可是我要讓你當秦家的人，不讓秦家的人欺負你，最後隻能拿出家主的權利出來壓住他們！硬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你可珍惜過你在家譜上的位置？”
莫子欣內疚愧歉，“對不起……是我辜負了爺爺。”
秦立歎聲道，“我一直記得你的承諾，你說過不會離婚，哪怕斯成在床上躺一輩子，你都會照顧他，你離開的理由在你的承諾麵前，有多蒼白，知道嗎？”
“爺爺！”莫子欣鬆開扣住案角的手，快步走到秦立身邊，拉住他的手，“爺爺，以後我不會再離開斯成，我向您保證，不管任何理由！”
秦立的目光刺破莫子欣的目光，望到她眼底的堅韌，“當秦家的主母，會很辛苦。”
莫子欣不住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比你以前在秦家照顧他的那三年，還要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