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父莫母更是一點聲音也沒有，是壓根的不想搭理。
然後整個餐桌隻剩下一碗勺輕微碰撞的聲音，秦斯成還記得當初第一次來莫家的時候，莫家人吃飯哪有什麼食不言的習慣？就算沒坐相家裏也沒個長輩說一聲。
現在規矩做起來了？
秦斯成幹脆誰也不侍候了，吃著菜的時候，一個勁的誇素姨手藝太好了，素姨從小就疼著莫子欣，看著這個前姑爺，就算被人誇廚藝好會很滿足虛榮心，但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那你多吃點。”
秦斯成的筷子伸向桌上一碟金黃的麵豆子。
其實就是魚皮花生。
這是素姨炸的。
秦斯成是南方人，對於這樣的油炸食品不是很喜歡。但海城人不同，海城人有時候就喜歡酌點小酒，弄點下酒的小菜，花生米怎麼可以少？邊吃邊喝小酒，特別是普通的市民。
莫子欣喜歡吃的幾樣東西，都不是豪門千金喜歡的，什麼豬肺麵，什麼魚皮花生。
秦斯成還記得莫凱那時候到秦家的時候，讓廚房裝了一碟海城帶過去的魚皮花生米，莫子欣看到那碟花生米的時候，筷子都在打顫。
眼淚也在眼框裏打轉。
莫凱的動作，他還記得，莫凱隻準莫子欣吃三顆，之後卻扯了紙巾，又偷偷的包起幾粒，裝在褲袋裏，那時候的莫子欣再也忍不住的撲進莫凱懷裏，拿著拳頭打著哥哥的胸膛說她已經二十五歲了，再也不要哥哥幫她偷花生了。
莫凱的聲音難掩哽咽，“你三十五歲，四十五歲，五十五歲，一百零五歲，不還是我的妹妹嗎？”
秦斯成想，那時候，其實他就有些心疼莫子欣了，雖然在秦家宗祠裏，看她第一次挨打接電話時，他也替她捏了一把汗，可那次莫凱到秦家來說的那句話，讓他這個做丈夫的，第一次察覺到了危機感。
莫子欣跟他說過，魚皮花生是她兒時的記憶，包括豬肺麵，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卻又讓她無法揮去的記憶，都證明她曾經很幸福，家裏人*著她，*到她的古怪小癖好，都一一滿足。
不知道她如今有沒有改變過口味，或者有什麼讓她放不下的G城食物，那些可口精美的小點心。
她曾說過，G城的早茶夜茶真是豐盛到讓人覺得做人好幸福，就算一天早上吃一樣，也可以一個月不吃重樣的點心，這是在哪裏都體會不到的幸福。
她怕是再也不願意碰G城的點心了吧？
筷子伸向魚皮花生，夾起一粒，放進嘴裏，麵皮炸得金黃卻不焦，“哢渣”一聲，咬破香脆的麵皮，裏麵的花生酥鬆，想象著莫子欣正坐在旁邊，她隻能吃三顆，每一顆都細細的嚼，很珍惜，很滿足，那樣子，像是吃到了除了豬肺麵地位以外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