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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染上一絲顫意，他的手指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良久，他再次抽了一口香煙，煙霧彌漫間，擋住了他眼角一閃而逝的晶瑩。
那些刻在腦子裏的畫麵像電影般一頁頁閃過。
江月牙在他的身下，厲聲撕喊，“擎霆，陽陽是你的兒子……”
江月牙站在桌子前麵，一臉嘲諷地看著他，“難不成你跟仇人的女兒日久生情，相愛相殺成了習慣？也舍不得離婚了？”
江月牙雙手捂著臉，手上全是血，臉上也是血，哭得撕心裂肺，“瘋子沒有好下場，我是著了你的魔了，才瘋的。”
江月牙帶著手銬，滿眼淚痕，哭著祈求他，“……讓我死在監獄裏吧，反正，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還不如，死了呢……”
……
那個時候，他說了什麼，他不記得了。
他隻記得江月牙的恨，江月牙的哭，江月牙的眼睛。
江月牙不可置信地看著霍擎霆，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霍擎霆，像個孩子一樣，沒有一點安全感。
他的樣子，像極了迷失了路途的羔羊。
心髒像被人一把攥住，越攥越緊。
江月牙將筷子輕輕放下，伸手捂住胸口。
霍擎霆，後悔了嗎？
可那又如何？
他的內疚換不回她的父親，也換不回她的孩子。
江月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小手抱住他的大手，一把按在他的胸口，聲音蠱惑，“擎霆，她不在了，我還在，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會一直陪著你……”
柔媚的聲音在耳邊不停的回響，霍擎霆盯著覆在他手上的纖細白嫩的手指，深邃的眼眸愈發幽暗，他另一隻手捏住女人的手指，沉沉地重複道，“你會一直陪著我？”
江月牙微微愣了一秒，眨了眨眼睛，嬌聲笑道，“對，我會一直陪著你！擎霆，忘了她吧，以後你有我了，畢竟我不是她的替身，你也不需要一個替身！”
忘了她！
隻是想想這件事，霍擎霆便覺得胸口一陣窒息。
可她說的對，他不需要一個替身，替身再像，也不是她！
他一把甩開江月牙的手指，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她嘴角的那抹笑容，眸光犀利，“滾！”
誒？
江月牙趔趄著後退一步，抬眼望去，隻見男人的臉色十分平靜，隻是眼眸愈發黑沉，深不見底。
她知道，霍擎霆真的發怒了。
江月牙蹙眉，她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
她仔細思索了一遍，隻有在她說“讓他忘了她”的時候，霍擎霆的神情開始變得不對。
心底驀地冷笑一聲，她的臉上卻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擎霆，我先回去了，你冷靜下，千萬不要傷害自己！”
隨著關門聲響起，房間裏響起一整“砰砰”的聲音。
片刻，房間變得一片狼藉，滿地的玻璃渣子，碎瓷片，桌子、凳子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酒精混合在一起，散發出刺鼻的香味，令人感到一陣窒息。
霍擎霆搖晃著站起身子，伸手撈起酒瓶，仰頭倒進嘴裏，淺褐色的液體順著嘴角沒進胸口。
他想讓自己喝醉，可腦子裏卻偏偏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他揮開酒瓶，腳步趔趄著走到窗前，瞳仁裏麵黑曜在閃爍。
一幅畫麵接著一幅畫麵，就像電影片段般從霍擎霆的腦海一遍遍閃過。
江月牙在哪裏，豌豆在哪裏？
他伸手捂著胸口，一手狠狠地揪著胸前的衣服。
疼，太疼了。
心髒裏的血液像是沸騰之後驟然被一盆冰水澆了上去，再沒有一絲溫度，隻有徹骨的寒冷和疼痛從心髒蔓延到四肢。
……
城市中心大廈，28樓，總裁辦公室。
助理著滿臉嚴肅的霍擎霆，心驚膽戰的彙報著工作。
“霍先生！”
清脆的嗓音帶著一絲笑意從門口傳來，助理抬眼看去，頓時差點淚流滿麵。
嚶嚶，Lily小姐，你終於來了！
可惜，鬆開的那口氣還沒有吐完，他的耳邊就傳來老板冰冷的聲音，“你如果不能勝任這份工作，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霍擎霆說完，便低頭繼續批閱文件，聲音愈發冰冷，“想談合作，請先預約時間！現在，都給我出去！”
助理愕然的看著霍擎霆，又看了看江月牙，終於明白過來，這次，Lily小姐救不了他了！
透過大門的縫隙，江月牙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霍擎霆，終於確認他不是在欲擒故縱，也不是在跟她玩什麼新花樣，可是為什麼？
所有的事情一遍遍從腦海裏翻過，卻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可他怎麼會突然對她這麼冷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難道男人也會有那麼幾天特殊的日子？
江月牙想不明白，搖了搖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