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也看到了符晨，渾濁的雙眼瞬間神采奕奕，充滿了興奮和貪婪。
“姐姐，我好餓，給我吃的……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百靈語無倫次說著，就要朝符晨身上撲。
符晨連連後退，張叔也趕緊攔在了前麵。
“西街有貧民救濟站，你想吃東西應該去那裏。”符晨冷聲說道。
百靈搖頭，淚水在黑兮兮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白線，慘不忍睹。
“我搶不過他們，每次都有人搶我吃的，我真的沒力氣了……你救救我好不好？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你幫幫我……”
符晨笑出了聲，覺得她的話荒謬無比。
“姐妹？你慫恿宋光濂殺了小清的時候，有想過我們是姐妹嗎？你唆使母親燒了報社時，有想過我們是姐妹嗎？”
她的話讓百靈無法回答。
百靈就那樣看著她，眼淚直流，雙眼充滿了對生的渴求，再無其他。
隻要能活著，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包括尊嚴。
“符晚晚你聽著，鏡子碎了再怎麼修複都有裂痕，又何況是感情。”符晨居高臨下看著她，說了最後一句話，“這輩子你做了太多惡事，現在你的處境，不過是在還債而已，好自為之。”
說完，符晨便掉頭回了報社。
“符晨！姐姐，你給我吃的啊，你幫幫我，救救我吧……我們是親人，我們是姐妹啊……”百靈在門口大哭大喊，但沒有人理會她。
甚至有人在清楚這個女乞丐身份之後，對她的欺壓更猛烈了一些。
當初她看不起貧苦階層的人，現在就連路邊的乞丐和流浪漢都能欺負她。
可能也就驗證了那四個字——罪有應得。
百靈現在無路可走，隻能選擇日日夜夜守在曙光報社門口，期待能有一絲轉機。
畢竟隻有在這裏，那些人才不敢光明正大欺負她。
段九曜本想命人直接轟走百靈，但被符晨阻止。
“隨她去吧，她的罪孽要是還清了，老天自會保她平安，要是沒有還清……”後麵的話，符晨沒有再往下說。
她一頁頁撕著日記本上的紙張，丟在火盆中，看著自己曾經寫過的心情全都化成灰燼。
段九曜轉動著留聲機唱片，聽著那黑暗陰鬱而又蠱惑人繼續往下聽的旋律。
他想過要給符晨換唱片，但她執意要聽這個曲目。
段九曜也不知道，他一開始用這種方式暗示符晨，到底對不對。
她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給她介紹毒藥公爵的故事？
“過幾天我就要回軍區了，這邊我會派些人手駐守，讓他們直接聽你吩咐。”段九曜說道。
符晨撕紙的動作一頓，扭頭看向他：“又要去打仗了嗎？”
戰場上，生死就在一瞬間。
“擔心我？”段九曜挑眉問道。
“當然。”符晨回答得很直接。
段九曜勾了勾薄唇，走到符晨身邊，抬手撓了撓她的腦袋。
“傻丫頭，穿上軍裝，平定亂世就是我的職責，打仗是必不可少的。不要擔心我，就現階段而言我可還是從未吃過敗仗的。”
符晨依舊不放心，但也知道他說的字字在理。
生在這個年代，他的職責就是用戰火平定這個亂世。
“我會去廟裏日日給你祈福，保佑你平安，然後等你凱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