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局患上抑鬱症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一點也不懷疑孔武師兄的診斷結果。雖說他不是精神醫療方麵的專家學者,但京都醫科大有個很傳統的習慣,醫學生在校學習期間,不會始終專注於本專業,而是要求將所有關於醫學方麵的知識都要分門別類吸收。
比如我,曾經還在婦產科見習過。
麻局的病,一直就讓外界揣測不定。這也是他離開衛生局局長的位子後,上麵一直不安排人接手他工作的原因之一。如果確定麻局患了抑鬱症,麻局的前途算是正式終結了。
我想起這段時間經常有衛生局的人來看望他,心裏頓時明白過來,這些人探望麻局病情是假,探聽虛實是真。
麻局下位,歐陽雷就能名正言順上位。
我不懷疑孔武師兄的診斷,但我潛意識裏有個念頭,麻局的病,一定與服藥有關。
是藥三分毒,何況是專門治療抑鬱症的藥。其藥性之強,後遺症之危害,隻有我們學醫的人心裏明鏡一樣的清楚。我敢斷定,麻局病情開始呈現嚴重趨勢,與服藥有關。
一個健康正常的人,長期服用專用藥,沒病也能治出一個病來。
我的判斷沒錯,孔武師兄將兩個精神科實習醫生帶來我辦公室,怒不可遏地罵他們。
原來麻局入院毓和後,孔武師兄就將麻局交給了他們兩個負責。實習醫生起初診斷麻局的病不算太嚴重,但從沒懷疑過麻局沒有病。
他們確實是將麻局當作了病人在治療。
我心裏暗暗叫苦,麻局的事,該不該算作是醫療事故呢?
如果是,責任在誰?無可否認,責任在我,因為我是毓和的法人代表,毓和的醫生將一個健康人治成了精神病,這要傳出去,毓和必定遭受滅頂之災。
我後背沁出來一層冷汗,開始感覺到事態嚴重起來了。
停止服藥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畢竟深受藥害的麻局不可能快速恢複健康。
實習醫生顯然知道闖了大禍了,他們緊張得似乎要哭出來。
其中一個低聲爭辯道:“我們的治療方案是征得病人家屬同意的。我們提出過懷疑,但患者家屬強烈要求我們下藥治療啊。”
我心裏一動,問道:“你說的是他妻子,鄒利群女士?”
實習醫生無比肯定地點頭,他們拿出一張鄒利群簽名的治療方案給我看,我看一眼鄒利群三個歪斜的字,心裏便湧起來一股說不清的味道。
鄒利群深知麻局沒病,為何她還強烈要求毓和下藥。作為護士出身的鄒利群,不可能不清楚藥物對人體的傷害是挽回不了的嚴重後果。
也就是說,麻局本來病,但吃的藥多了,自然就成了有病之人。
停藥觀察——這是我毫不猶豫下的決定。
看著孔武師兄怒氣衝衝帶著實習生離開,我驀地想起了《玄黃》。
我記得在《玄黃》上看到過關於治療神經性病變的藥方,當時並沒太在意。《玄黃》是一本奇書,起碼我認為是奇書。但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將《玄黃》當中的藥方拿到現實病例中去求證。
對於中醫中藥這一塊,我有涉獵,但隻限皮毛。這可能是受到導師的影響,導師從不詆毀中醫中藥的療效,但他也從不將中醫中藥運用道實踐當中去。
麻局服藥是中毒,中毒就必須得解毒。我將全部所學從頭至尾細想了一遍,居然沒找到可以解除麻局服藥後遺症的對症藥品。
晚上回家,我沒顧得上與爸媽聊天,躲到自己房間去將《玄黃》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