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良兄妹走後,李青瑤陪秦氏略略說了幾句知心話。李為回來後,一家人難得的坐在一起吃了飯。
李為心情不好,隻略略幾口就放下了。
近日來李攀的煙館陣仗弄的有點大,雖然他並沒有說自己入幹股,可下麵還是有不少官員說等煙館開業時會去捧場。
這,弄的好似是他的產業一樣。
那買賣聽著是個掙錢的,可不知為何,李為還是放心不下。
秦氏見李為麵色不好,使眼色讓李青瑤快些吃,打發走了。
李青瑤臨出門時最後看了這對夫妻一眼,輕歎一聲走了。
明明郎才女貌,怎麼就不能好好在一起過日子呢?
因李為在秦氏那裏,現在書房的人是空閑,李青瑤便命令琉璃將周成叫到房裏來。
不過片刻功夫,周成已經站在李青瑤麵前。
李青瑤安靜地坐著,暮色從長型窗戶照射進來,微弱的影投射在她單薄的衣衫上,消瘦的身形顯得美而清新。
她把玩秦雙兒送給她的毛筆,心思流轉,良久方道:“書房的差使好請假嗎?”
周成想了下,道;“還成。”
李青瑤點點頭,耳垂上的梅花垂珠耳環不動聲色地晃了晃,眉頭微皺,“還成?”
她一向習慣下人回事時直來直去。
還成,也許,可能,這種詞彙她不想聽到。
周成察言觀色,馬上回道:“姑娘,可以告假。最多被管事的罵幾句不思正務,扣幾日工錢罷了。”
這回回話的李青瑤滿意了,她點點頭道,“如此甚好。那你今天回去就先請上幾日的假,隨後去一趟涼城。”
周成不解:“涼城?涼城距離京城幾百公裏呢。”
李青瑤明眸輕揚,坦率道:“對,你沒有聽錯,我是讓你走訪涼城一趟,涼城有個大戶桑氏,我約摸著,東西就是從那裏來的。”
周成聞言一怔,可馬上反應過來:“好,我明日就出發。”
自己整日帶著一群要飯的四處查尋也沒得結果,她一個閨閣少女是怎麼知曉的?
隻是這個,李青瑤不說,他自然不好多問。
“嗯,小心些,最好是多帶幾個人,能幫上你的。”李青瑤一邊說,一邊起身走到花架前。
上麵放置著的兩盆精挑細選的盆栽,綠油油的喜人。她輕輕地用手擺弄著那綠色嬌嫩的枝葉,回頭問道:“我記得你的功夫是一個老頭教你的?”
周成怔住,有些不自在地回道:“姑娘好記性,是有這麼一個人。”
“這樣,你從那些交好的人中挑上幾個手腳伶俐的,送去讓老頭子教他們一些拳腳功夫。”
可惜自己同李為關係隻能說一般,不然要幾個有拳腳的小廝定是可以的吧。
秦氏對這方麵也是不行,身邊用的可手的就一個趙順家的,也是不會武的。
不像老祖那裏,不僅宋婆子有功夫,連閻嬤嬤都會幾下子能防身。
什麼時候,把自己幾個丫頭也送出去調教一番才行。
李青瑤這邊胡思亂想的檔,周成的額上已是快要滲出冷汗了。
李青瑤回過神來看到,笑了,“就讓他們放心去學好了,銀兩我出就是。”
周成趕忙否認,“不,姑娘誤會了,並不是錢的問題。”
李青瑤神色狐疑,微微轉過頭來,“那是什麼問題?”
周成在心裏暗暗叫苦。
這些日子幫他打探消息的的確是原來在一起要過幾日飯的。可自己這一身功夫,卻不是什麼老頭兒教的。
教他功夫的人,若是知道自己淪落到要飯當小廝的地步,隻怕會氣死。
可這話他卻不能對李青瑤說。
想著,摸了摸腦袋,道,“那老頭兒平日是好財的,隻怕要多花些。”
“那有什麼,他要多少給就是了。”李青瑤自己的小金庫也是很滿的。
“那就沒問題了。”周成一口答應下來,“等我挑幾個伶俐的,讓那老頭兒教些日子。”
雖然師傅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但自己畢竟也會武藝,到時候在叫花子裏麵挑選三四個手腳伶俐些的,自己親自教也就是了。
“很好,你去查清楚二老爺的貨是不是從桑家進的。再查清,桑家存貨的倉庫在哪……查清楚後,”她語氣驟然寒了下來,目光如刀,“把這貨源給我掐斷了。至於你要用什麼辦法……我不知道,尚書府更不知道。你懂嗎?”
周成深吸一口氣,回道:“明白。”
“去吧,小心行事。”李青瑤滿意,到底是用順手的人,就是比別人方便。
周成走後,李青瑤對琉璃道,“你明天也出一次門。去將軍府,看看老祖,六娘子她們如何了。”
隻老祖過去那一日賀將軍府回了信,說老祖萬好,已是安頓下來了。
接下來六七日了,還沒個消息呢。
琉璃應下,“知曉了,姑娘,你莫不如寫個花箋吧,我嘴笨,光說哪說得出你對六娘子,大姑娘和賀姑娘的想念之情啊!”
“你這張嘴!”李青瑤點了琉璃額頭一下,想了想,果真做到案前寫花箋了。
李青瑤這邊捏起筆,賀將軍府上,老祖捏起了酒杯。
老祖來到賀將軍府後住在了菊園裏,李晴同她在一起,李青櫻則是住到了賀敏兒那裏。
賀行把老祖接回來那日才下車,就被皇帝叫去了,也未曾鄭重的迎接老祖。
這一忙,就是幾日。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閑,連忙讓下人們準備席麵,要把這頓酒給老祖補上。
賀將軍府上人雖少,但一應各色做事人等,也都井井有條。
宴席之上,是老祖很早就沒有見到過的家鄉風味,酒也是上好關外十幾年埋藏的酒,滿滿地擺了一桌。
老祖坐上首,賀行陪坐,李晴李青櫻打橫,賀敏兒下首陪坐。
酒桌上笑語晏晏,李家祖孫三個,再加上賀家叔侄,甚是開懷。
賀敏兒天性活潑,撒嬌的一直勸老祖喝酒。
老祖笑道:“都大半截入土的人了,哪裏能夠這樣胡吃海喝的?莫不是看我這老東西礙眼,想要我喝死算了?”
賀敏兒笑得花枝亂顫的,“老祖嚴重了,敏兒是想著老祖見著我們聚在一起高興,所以鬧著你多喝幾口。”
老祖端起犀牛角杯,微微抿了一口,保養甚好的手看不出有老年斑的痕跡:“是高興,是高興。想當年我年輕時,我在那些小姐妹中也就算是個能喝的了……”
她眼神有些迷蒙,似乎又回到青春年少,春暖花開之際,開得燦如晚霞的桃花樹下,三三兩兩的同齡姊妹聚在一起,飲酒吟詩,就別說有多愜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