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聽春又被罵了。
不管在哪個世界都一樣, 有一種人的罵,你無論是什麼人, 都是要挨的。
陳太醫一把年紀了, 本來講究的就是一個養生,心態平和能躲百病。
但是他這會兒給薛盈施針結束,抖著一把胡子, 瞪著衛聽春一頓委婉輸出。
要不是因為衛聽春到底是個女子, 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他估摸著會說得更不好聽一點。
衛聽春把這些彎彎繞繞的話解讀過來, 發現實在不好聽, 但也忍了。
大概意思就是說她“喪心病狂”“色魔轉世”不顧薛盈死活, 讓他在最虛弱的時候, 還泄了精元。
衛聽春難得耳根發熱, 有點羞愧。
但是怎麼說呢, 陳太醫跳得越厲害,越證明問題不大。
要真是像前段時間那樣嚴重,他就不會這樣了。
最後陳太醫對衛聽春說:“衛姑娘多日不曾回府, 恐惹家人擔憂啊。”
意思還是很明顯, 讓衛聽春回家去, 不要在太子身邊, 好像她是個什麼妖魔鬼怪, 會吸薛盈精元一樣。
衛聽春忍俊不禁, 但也不好和陳太醫開什麼玩笑, 便不吭聲,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
最終陳太醫實在沒辦法,說道:“殿下身體被淤毒掏空, 又多年神思不穩, 實在是不宜再行男女之事。”
這就是老臉都不要,直話直說了。
衛聽春聞言露出點笑意,道:“陳太醫放心,太子並不重欲,這次是因
為泄精之後,下了湯池,血液激流所致。”
衛聽春說這種話,大蘿卜臉不紅不白。
陳太醫噎了片刻,一句話也沒有再說,提著小藥包就走了,氣哼哼的。
衛聽春坐回薛盈身邊,其實也有點後悔。
她確實也沒有想到,薛盈虛成這樣。
衛聽春伸手摸了摸薛盈沉睡的側臉,輪廓過於消瘦,又把手伸進被子裏麵,摸了摸他的小排骨,歎息一聲。
“確實得讓你安安穩穩養一養。”
薛盈沉浸睡夢之中,夢到了五歲那年,他瀕死之際,一個小太監將他從宮裏偷走。
從此以後,他能吃飽穿暖,沒有人再虐待責備於他,他在市井長大,做了一個瀟灑肆意之人。
夢境太美好,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出神了許久。
薛盈正要偏頭尋找衛聽春的身影,身邊便有一個沉穩的中年音響起。
“殿下稍安,殿下服了大燥之藥,來催發體內殘毒,臣這便為殿下散燥。”
薛盈側頭,便見到了陳太醫那張老臉。
和夢中笑得好看的衛聽春根本沒有任何可比之處。
他閉上眼睛,開口啞聲道:“來人。”
他要問衛聽春在哪裏,陳太醫行針眼也不眨,唰唰唰就是下針,聞言道:“衛姑娘托臣告訴殿下,她出去一趟,入夜回來。”
薛盈一聽,下意識皺眉,不過很快想起了他們之間已經互通心意,她肯定是去辦正事了,便微微偏頭,將半張臉埋在軟枕中,嘴角帶出一點笑意
。
然後等到行針完畢,婢女端著湯藥進來,陳太醫也要暫且離開的時候,薛盈被扶起來,還未等進藥,便問:“你可知有什麼藥,能延緩男子床笫時間?”
陳太醫一聽,一把山羊胡子差點都翹向天,痛心疾首地看向薛盈。
但是他到底不敢像對著衛聽春一樣,對薛盈說任何彎彎繞繞的話。
尤其是對上薛盈那雙沉冷無波的雙眸,他隻能顫巍巍跪地,鄭重道:“請太子殿下保重自身,切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