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 他就真的哭了。
他閉上眼睛,在最緊要的關頭屈膝, 似乎想用膝蓋把衛聽春頂下去, 但是很快就被衛聽春鎮壓。
他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死死閉著眼睛,眼淚大顆大顆從眼角湧出來。
衛聽春看著麵容扭曲慘白,一雙眼睛滿含悲傷的薛盈,把他按回床上,蹬掉他的鞋子。
近距離鼻尖抵著鼻尖問他:“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是都隨便我選嗎?”
她惡劣地看著薛盈哭紅的眼睛,一邊想著自己真是太壞了。
但是找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的男朋友,樂趣就在這裏不是嗎?
他要是什麼都懂,還有什麼意思?
衛聽春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坐下來。薛盈道歉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薛盈連呼吸都不會了。
衛聽春睡得昏天暗地,夢裏都是童年時候那些早就被她遺忘的美好。
割完豬草後,癱在草地上,有蝴蝶停在了她汗津津的鼻尖;隔壁的姐姐在嫁人之前,給她一個寫了一半的破本子,還有半隻鉛筆;在淤泥裏麵摸到了一條巴掌大的鯽魚;從山中逃跑的時候,分明發現了她,卻沒有告訴任何人的老者……
等到她睜開眼睛,還是滿室昏暗。
她坐起來把床幔掀開。
屋子裏也黑黢黢的,她在屋子裏掃了一圈,就看到一個人影,坐在長榻上麵。
衛聽春鬆鬆垮垮地披了一件長袍起身,赤著腳踩在地上朝著人影走過去。
門窗緊閉,窗簾都拉著,屋
子裏很暗,也很靜。
薛盈手裏捏著群安遊誌,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滿腦子都是昨晚上的事情。
衛聽春朝著他走過來,他緊繃的脊柱都要斷了。
“看什麼呢?”衛聽春問他。
薛盈慢慢抬起頭,看向衛聽春。
衛聽春挑了挑眉。
這個小東西哎,一大早的起來洗漱打扮了?
雖然是常服,但是裏三層外三層又是錦又是紗的,十分華麗,長發束了一半,腰上環佩精巧,戴了一頂華麗的鎏金冠,看上去像是才從什麼私人宴席上下來的。
“你要去哪裏嗎?”衛聽春疑惑問。
看著薛盈,心裏有些不滿意,早上不應該一起睜眼,然後纏纏綿綿一會兒嗎?
他倒是衣服一穿,像個高不可攀的玉人一樣坐著呢。
薛盈並沒有故意打扮,隻是讓婢女找了一件能遮住自己的衣服,他脖子看上去沒有一塊好肉了,他不好意思被人看到。
他還是很慌亂,慌亂地枯坐了一上午,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他還是忐忑昨晚上的事情,他生怕衛聽春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