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馮思琦身體抱恙，沒有下樓和大家一起吃早飯。
吳媽端了上去，想勸著吃兩口，結果最後原封不動地給端了回來。
走到樓梯口，看見何慕言與林清染兩人向自己投來詢問的眼神，吳媽隻是歎著氣衝兩人搖搖頭，“夫人說她沒有胃口，她還說……既然喬少爺失蹤了，就不要為難他了。”
“不要為難他？”
何慕言的眉心緊了緊。
看來當年的事情對母親來說是個心結。
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遲疑了兩秒才問：“吳媽，我媽有提到當年的事情嗎？”
“沒有，我看夫人精神狀態不太好，也沒敢提。”
吳媽說完端著托盤裏的早餐進了廚房。
林清染看何慕言憂心忡忡，想著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便道：“慕言，想必何氏現在還一團糟，你先去何氏看看吧。”說著將擱在一旁桌子上的文件袋遞給他。
文件袋裏麵是昨天晚上何正擎叫律師擬定的股權轉讓協議，上麵寫明何正擎將手上所持所有股份轉讓給其長子何慕言。
何氏財團由於涉毒案風波不斷，昨日傍晚股價幾乎跌停，直到淩晨才有回升的跡象。
何正擎由於此事身心疲憊，思來想去，索性提前退休，讓何慕言全權接手何氏財團。
何慕言接過文件袋，眸光深沉，“董事會裏麵的確有幾個跳蚤跳得厲害，清理了也好。”
到了何氏財團，何慕言直接以新任董事長的身份召開董事會，一時間何氏財團上下眾說紛紜，都在傳何氏的天恐怕要徹底變了。
傑森推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恭敬地向何慕言彙報：“boss，董事們已經等在會議室了。”
“嗯。”
背對門口而坐的何慕言輕輕應了一聲，隨意地理了理身前的領帶，旋過椅子起身，闊步走向門外，傑森緊緊跟上。
會議室裏，除了認罪歸案的曾文，何家以外的董事都到齊了。
見何慕言帶著傑森走進會議室，一眾董事連忙站起來哈著腰，咧嘴喚“何少”。
何慕言卻冷道：“還是叫何董吧。”
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董事們臉色紛紛一僵，但一想到昨兒曾文已經進了局子，又暗暗把心頭那股惱意給壓了回去，不過這表情實在扭曲得難看。
“不查不知道，等我正兒八經查了，還真是嚇了一跳。”
何慕言語氣森森，沉鬱的視線在一眾董事的臉上逡巡，“沒想到各位伯父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真是倚老賣老，不知滿足啊。”
這話語速極慢，諷刺意味十足，聽在要了一輩子麵子的幾個董事耳朵裏，怎麼聽怎麼羞辱。
一個頭發白了一茬兒的董事臉色通紅，終是沒忍住，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何慕言的鼻子怒罵：“你個毛頭小子，當年我們跟你爸一起打江山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這會兒還敢來教訓我們？！”
旁邊的李元眼中精光一閃，忙起身拉住他的手臂，“柳老，息怒息怒，何董他剛來何氏，不了解情況，您可別氣壞了身子。”
說著笑吟吟地看向何慕言，“何董啊，不過你剛才那話的確說岔了，我們幾個董事呢，的確在何氏傾注了很大的心血，但我們不是何家的家臣，更不是奴才，為自己謀劃點利益，怕是不為過吧？”
這話聽上去輕飄飄的，卻挑動了在座不少人的敏感神經。
感情這何家把他們當奴才使喚呢！
眼角的餘光冷冷掃了一眼麵前唱作俱佳的一眾董事，何慕言黑眸半眯，眸底隱隱閃現一絲危險的暗芒，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桌麵。
會議室裏的其他董事見何慕言這個反應，有些拿捏不準他的心思，默默地消了音，連大氣也不敢喘。
一時間，會議室裏氣氛沉悶，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