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好多人都說你不會回來了，可我相信哥哥舍不得小玥，一定會回家的，小玥知道，哥哥最疼的就是小玥了。”
“哥哥，冷，小玥好冷……”
“困，好困，小玥好想睡覺。”
“哥哥，你怎麼哭了，哥哥你別哭，小玥心疼……”
喬玥虛弱破碎的聲音傳至耳邊，讓在場所有人都心生不忍。
女孩兒被鮮血染紅的唇瓣開開合合，氣息逐漸微弱，纖細的手指努力地抬起想要觸摸喬楊淚濕的眼眸，最後卻無聲地垂下。
喬楊用自己的臉頰貼緊喬玥的，隻覺所觸之處溫度迅速流失，冰涼一片。
耳邊甜軟的聲音逐漸消失，喬楊眼中的最後一點光亮湮滅。
“哥哥最愛小玥了，怎麼可能拋下小玥，小玥別聽那些人胡說！”
“小玥還記得嗎？小時候哥哥說過要讓小玥做哥哥的新娘，哥哥現在想要實現諾言了，小玥給哥哥一個照顧小玥一輩子的機會好嗎？”
“小玥，其實我們不是親兄妹，哥哥可以娶小玥的，小玥別害怕，答應哥哥好嗎？”
“小玥不怕，哥哥在，哥哥一直都在。”
“哥哥抱緊一點，小玥就不冷了。”
“小玥，小玥……”
“……”
喬楊抱著喬玥的雙臂劇烈顫抖，淚流滿麵，神色癡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自言自語地呢喃，魔障了般。
馮思琦眼睜睜看著血泊中的喬玥一點點地失去生命跡象，看著喬楊因為失去了喬玥而悲傷痛苦，仿佛時間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下午，那個時候的喬楊也是這般的無助，如同一隻受傷的孤冷小獸，獨自悲鳴。
喬楊這一撞帶著十足的狠勁，打定主意要何慕言死，喬玥被撞上的下一秒便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一般狠狠摔了出去，身子仿若一個脆弱的破布娃娃。
馮思琦是醫生，自然明白早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即使救護車就在旁邊，也回天乏術。
可是喬楊這個孩子……
“阿楊，你不要這樣……”馮思琦的語氣裏帶了哭腔，神情淒然。
她終究是憐惜這個孩子的，哪怕他曾經一心想要何氏覆滅，哪怕……他上一刻想要開車撞死的人是她的親生兒子。
“閉嘴！不用你在這裏惺惺作態！”
耳邊響起悲天憫人的女音，卻偏偏是他厭惡痛恨之人的，神智恢複清醒，喬楊怒喝一聲，眸子裏迸射出滔天恨意。
如果不是他們，父親不會跳樓身亡，母親不會絕望地追隨父親而去，小玥更不會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
都是他們的錯，都怪他們！
“阿楊……”
馮思琦張張嘴巴，欲言又止。
“阿楊，我們知道，縱然過去了十幾年，那件事你依然放不下，可是你的執念太深，終究會傷人害己呀！”
何正擎因喬楊的這一聲暴喝微微怔愣，剩下更多的卻是痛惜。
喬楊在人前永遠掛著陽光幹淨的笑容，說話永遠彬彬有禮，可此刻卻似徹底撕開了長久以來的偽裝，露出偏執而癲狂的猙獰麵孔。
“執念太深？”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說我執念太深！”
“當初我楊家落難，我父親上門求助於你們，可是結果呢？”
“說什麼至交好友？笑話，天大的笑話！”
“你們不顧情義，將我父親拒之門外，跟親手推他下樓有什麼區別？是你們，是你們逼死了他們！”
喬楊仰天大笑，卻是笑中帶淚，看著何正擎的眼神譏諷至極。
何正擎被這眼神刺痛，眉宇間浮現一抹糾結之色，無奈思付了片刻，終是歎氣道：“阿楊，當年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我們也是措手不及，而且你父親他……”
何正擎有些不忍再說，可這麼長的時間都無法化解喬楊心中的執念與仇恨，如果再不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他無法想象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