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對於一切都無能為力。在她離開之後，我就認為一定是我的原因。我就總是想起以前她說過的話。”你再不好好讀書，媽媽就不要你了。“我就自認為這是她在給我開玩笑，隻要我好好讀書她就會回來，一切就會回到原來那樣。所以自從二年級開始我就年年三好學生，成績也名列前茅，即使爸爸不要求我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我還是會盡力去學。無論是什麼東西都想要做到最好，我爸看見這樣的我，也很放心，後來漸漸地我就一直是一個讓人很放心的小大人。但直到現在她也沒有回來過，或許是我還是沒有做到她所期望的吧。”
這樣頹廢低沉的顧軒是段雨從來沒見過的。
那一夜冰箱的啤酒被清空，那一夜某些情仇被融化進了酒裏，揮發到了空氣了麵，但當第二天黎明到來時，陽光的溫暖會驅趕走一切東西。剩下的都是美好的風景……
和宿醉後的頭痛。第二天他們在沙發上清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一張被單。顧軒隱約記得昨天爸爸回來時有叫過自己。但後來見自己不肯動就罷休了。
餐桌上擺好已經做好的早餐和暖心的便利貼。
一直以來這個爸爸在他眼中都是有些溫和懦弱的老好人，在以前就被自己的女人壓榨，後來自己的女人跟別人跑路都不知道要挽回，現在就被自己壓榨。
顧軒叫醒還在熟睡的段雨，一起吃了早餐後還是覺得頭痛，覺定雙雙曠課。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顧軒的爸爸早就猜到給他們請假了。
早餐過後，段雨帶著顧軒去到自己的房間。
顧軒看見的依舊是到處貼著的畫，隻是淩亂的地麵明顯已經被收拾過了。
“這些都是我這些年來的作品，連我媽都不知道。”
“你恨阿姨啊。”
“恨，為什麼不恨，但偏偏又恨不下去。因為當初她那樣做都是為了我。我有什麼資格換呀。”
顧軒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隻能開始一幅一幅地開始瀏覽這些畫。
他指著一張速寫說：“這是家門口嗎？”
段雨看有沒看：“對啊，第一天來到的時候畫的。”仿佛不能睜眼也知道他指著的是哪一幅。
當顧軒把小畫品看完之後開始抬起頭，端詳屋頂那一幅拚湊出來的畫。看得很仔細，認真得不像話。
“這幅畫是什麼時候畫的。”
段雨若有所思地回答：“好久之前了，久到我都忘記了。好像是那個人死了之後吧。那天我在課堂上一直一直沒停過手，筆都換了好幾支旁邊的人都以為我瘋了。後來我媽就來帶著我和書包裏的這些畫一起離開。再後來我就沒有回去過了。”
或許顧軒是可以理解他當時的那種感情的吧。但他傷得比自己重，他真的不知道該說出什麼可以安慰人的話。
隻是他很難想象一個小孩子可以有如此天賦僅僅憑著記憶而拚湊畫出這一幅如此大的畫。
“小雨，你現在還是很喜歡畫畫對不對。為什麼不繼續呢。”
“因為那個人也是一個畫畫很厲害的人。我怕她傷心。”
顧軒曾經有想過無數個段雨不再畫畫的理由，卻唯獨不知道竟原來是這樣子。
“哥，你還記得我為什麼叫你哥嗎？”段雨想要擺脫這種無力感。
“記得啊，那時候我們一起出門都會被鄰居認為是兄弟，每次都解釋個半死，後來就直接不解釋啦。再後來因為我幫你打了一架，你對我說：要是你是我親哥那該多好啊。所以從那以後你就叫我哥了。”
“原來才是沒多久的事情啊，怎麼我卻感覺叫了好幾個世紀呢。”
“笨蛋，不要想那麼多，其實或許阿姨想要看見的是你真正的放下。而不是這種你怕她傷心，她怕你困住。”
“我知道，但說出口太難了。”
“那你就從行動上說話呀。從一點一滴中告訴她，你在努力放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一切藏得滴水不漏。”
“或許我懂你講的話，不過哥有你真好。你一定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嗯，一定不會的。”
多年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當初多荒唐。因為我以為你從來都不會違背誓言，所以我一如既往地相信你。我以為無論發生什麼你也會站在我的身邊，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不是的，原來你要的陪伴不一定是我，你對於我也隻是可憐。以前我以為我的生活一片黑暗，直至遇見了你，你教會我如何去擁抱陽光，給了我溫暖，讓我有了以後傾世安好的錯覺。但為何後來的後來你卻不再……
－－－－－－題外話－－－－－－
我恨你，一輩子。
是因為我會愛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