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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雌雄難分(3 / 3)

“少主,他這麼好的時機都錯過,難道地翼國的二皇子是笨蛋?他們一直都在為太子之位爭來爭去,如今立下大功就應該乘勢追擊,追立儲君。”

菲寒笑了:“你們都不及她聰明。一個虛名怎麼能抵擋千軍萬馬?與其拿那個會招致殺身之禍的虛名還不如籠絡軍心,讓軍隊永永遠遠效忠於她。”

儲君之位又怎能與人心相提並論?

菲寒喃喃細語:“安撫死者,軍心所向,民心所向。今日一舉日後她在這個國家一定會成為佳話。”如此一個人他怎能不弄到手?

菲寒笑得更深,眼中一片柔情。

黑暗中沒有半點光源,她獨自一人摸索著去路。

耳邊傳來一點聲音,越來越近。

馬蹄滴滴踏踏,吵鬧哭聲驚天動地。

光芒從遠處出口擴散,她使勁逃出去不想再看一次戰爭。

她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竟遊浮在半空中。

天邊一片火紅,熊熊烈火殘酷地影射了周圍的一片血海,血紅的月光湮沒了周圍燒殺搶奪的聲音。馬蹄濺起了沙塵,踏過了屍體,她看見小孩淒厲的哭相。

老者的四肢被拴在幾匹馬上,接著是一聲慘烈的嘶叫。

男人統統被殘酷殺死。

婦女小孩被趕至深坑,泥土從上麵撒下,一雙雙手拚命地往上爬,小孩哭聲驚動了大地,卻融化不了那些罪孽者的心。

即使她生在帝皇深宮,即使她縱橫沙場,但是卻從沒看過如此殘忍的行為。

她掃過那些求生者,她看見了小孩一雙眼睛,深藍色的瞳孔充滿了仇恨。接著她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摸不著。兩條銀淚催下,接著一片血紅,那雙眼睛充滿了嗜血,然後她看見那雙眼睛在慢慢成長、慢慢變化。

“啊——!”

“殿下怎麼了,又做夢了嗎?”

偌惜驚醒了,她猛然睜眼,身體還不時微微顫抖。她捉住床沿的手指已經發白發痛,她翻身下床,扯掉了一身絲被。

“雅澤,什麼時候了?”

“回殿下,是申時。”

雅澤端來一杯茶給偌惜壓驚,她看見偌惜蒼白的麵孔,連接過茶杯的手都在不斷顫抖,她關心問道:“又是那個夢嗎?”

偌惜點點頭。

這個夢從她懂事開始就一直跟著她,而且有越來越清晰的傾向,她不知道這個夢要告訴她什麼,她隻覺得恐怖,隻感到一點點的心碎。

“雅澤快點過來給我梳妝。”

雅澤感到主子的恐懼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就像她小時候一樣,每次偌惜偷偷躲在被窩裏哭,她都隻能站在一邊觀看。慢慢長大了,偌惜學會了用笑容掩飾自己的痛苦,其實雅澤知道偌惜的心靈很脆弱,所以她才說寧願自己是一隻貓。

黑色的頭發綁在一起,然後用兩根銀笄把頭發固定一個發髻在後腦,最後再用銀圈把剩下的頭發束好。偌惜的胸部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幸好她常年習武加上勞碌奔波,隻要纏上布條那裏基本上沒人能看出來。

雅澤把一切弄好便如往常一樣退了出去。

燈火陸續亮起,三月的晚風還是帶著寒意,窗外樹木搖擺著它們的弧度,偌惜無法忘懷那雙瞳孔,像深海一樣令人窒息。這時候她想起了那個混蛋的眼睛也是深藍色的像海。或許當初感到他熟悉就是因為從小都做同一個夢……

宮內桃花紛飛,觸動水麵,弄碎水中明月。

關外落木蕭蕭,狼吼馬叫,一聲一斷腸。

漆黑的夜晚邊僵傳來了八百裏快報,一支馬隊從皇城的城門進入。

豪華的馬車兩邊由官兵護送。

旁邊的小窗簾被人卷起,黑夜中的深瞳有著揮之不去的悲傷。

一匹黑馬踱步向前,侍衛低頭傾聽,一聲令下,馬隊加快了速度。

一輪月色從馬車的小窗戶映進,血紅的月光湮沒了杜寧鬱的回憶。妖長的黑發盤盤旋旋占據了一分天地,深藍色的瞳孔在腥紅的月光下化為深紅,一抹邪魅的笑容爬上他的臉上。

火勢如日中天,四處奔竄搶殺的兵士嗜血地揮動著大刀,血流成河,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男女老幼的屍體。

周圍一片死寂,空氣充噬著血腥的痕跡。

一陣風吹過天空飛滿了黑色的灰土。

雨傾盤而下,一雙嫩手扒開土層爬了出來,天上下起的冰雨讓人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男孩沒有哭,隻是仰起頭用殘酷的眼睛望著上天……

手指再次撫上那棵從邊疆找來的小紅花,腥紅的花瓣帶著沉重的記憶。杜寧鬱仰頭再次望向天空,他在祈求若然上天有眼就讓這無辜的孤魂得到安息,若然神真的存在就讓這罪孽深重的人不得好死!

杜寧鬱默默地坐在馬車內,輕輕撥弄琴弦,蒼涼婉轉的音色縈繞於天際,他那顆冰冷的內心得不到半點陽光。

一抹笑容劃破堅硬的盔甲映在腦海,女子奮不顧身地為他擋了一劍,即使痛苦萬分依然扯動嘴角,那一刻的微笑猶如幽穀的百合慢慢綻放於唇畔。

那個時刻杜寧鬱無法忘記。

她究竟是誰竟然能無聲無色潛入他的內心。她究竟是誰?竟然讓他食不知味。

那天的不辭而別讓他感到憤怒,竟然點了他的穴道,就這樣消失了,如今人海茫茫,孰覓?

可惡,一掌劈下麵前的古琴,當場琴斷聲斷!

同一時間,宮中絲竹管弦響至雲霄,玉池邊上楊柳輕撫,弄碎水中一輪圓月。宮娥歌妓紛紛起舞,紫紅色的桃花如彩蝶般紛飛在紅彤彤的燈籠間。晚風吹至拱橋兩旁燈籠隨風輕舞。

菲寒站在橋頭遠遠望向,她雪白衣飾停留在樹下。

她微微抬頭,發絲並進晚風。

她長長的睫毛抖動著,伸出雙手接過落下的花瓣。

那方熱鬧非凡,宮女輕紗漫舞,猶抱琵琶半遮麵;這邊寧靜怡人,伊人倒映水之顛。

菲寒暗歎: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

“偌惜弟,怎麼一個人獨自在此?那邊如此熱鬧,難道偌惜弟不喜歡?”

月色迷離,風扯動大樹中發出沙沙的響聲混合著遠處傳來的雅樂。菲寒俯視偌惜,身高的差異他們整整相差一個頭顱。

偌惜轉身仰視他,這個討厭鬼怎麼整天都出現在她的身邊。她暗想他明明一表人才,應該擁有萬千女子的仰慕,怎麼獨獨喜歡戲弄於她。

“竟然如此,菲寒兄還不趕快過去,這邊可沒有那麼精彩的表演。”

菲寒聽到此話頓時大笑:“你在說那些舞姬?俗不可耐。”偌惜轉過臉不看他,菲寒就知道她現在一定又生氣了,他很想告訴偌惜情緒經常波動如此之大容顏很容易衰老,但為了討好他隻好避而不談:“賢弟看似有幾分心事,說出來看看為兄能不能幫忙解決。”

“……”

偌惜沒有看他的臉,她轉過頭繼續看著眼前的高樹。這裏有她最快樂的童年,年幼的她經常與若雷攀爬於此。粉嫩嫩的人兒圓乎乎的從樹的這一邊鑽到另一麵,而雅澤則在樹低下掩著眼睛不敢看他們的危險動作急著哭了出來。那時候她還真的以為自己與若雷一樣是男孩。

“偌惜弟不語,菲寒又怎能猜到偌惜的心思?”菲寒從喉嚨裏發出呢咕的聲音,他走到偌惜麵前低頭看著她。

“父王又喝醉了,明天的早朝看來又不用上。”偌惜注意到對方的視線,說說其實也無妨,她苦笑道。

空氣寧靜了許久,菲寒一手按住她的肩膀。

“其實你這裏很窄。”

偌惜冷冷一顫,想甩開,又遲疑。

耳邊傳來他的呼吸聲,喃喃細語若春天雨露膩進心扉,心口一陣溫暖。

“你在幹什麼?”後方傳來一聲吼叫,菲寒趕緊把手放下。

轉頭一看才知那人來的正是若雷。

他繃緊一張臉飛到偌惜身邊,似在跟偌惜談話實質眼睛一直冷冷地盯著菲寒道:“殿下,你沒事吧。”

偌惜不作聲,她臉色蒼白,若雷便擔心起來。

“若雷、菲寒兄,我累了,先行告辭。”

偌惜看見若雷跟在他的身後又連忙開口道:“若雷你下去吧,不用跟著我。”

一個命令若雷的腳像被千萬個釘子釘在地上一樣,他連手指都不敢動半分,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她的背影。

發絲在空中失去了別日的光彩,在黯淡的月光下成為一片灰色。

一片花辧從遠方飄來落在他的頭上,菲寒兩步走上前麵伸手取下。

銀色的長發騷弄她的頸項,鼻間傳來熟悉的花香。

“晚安。”

偌惜點點頭便不再停留。

“你這個淫賊!”若雷劍身一亮橫放在對方的脖子上。他十分生氣千頭萬緒湧向心頭,捉劍的手都在不斷發抖。

“若雷大人,這裏是皇宮不是山間樹林,要是你想給你的殿下增加不必要的麻煩,那就請繼續吧。”

菲寒發出警告,用手指慢慢把劍從他的頸端推下。

“若雷大人,我早就跟你說過淫賊這兩個字眼不適合我。你似乎比我更適合。”菲寒冷列的眼神盯著對方,銀發在月光下像冷刀一樣散法著寒光。他想起了那個晚上。

“你——!”

“我路過溫泉是意外,但是你呢?”菲寒的眼睛眯了起來“這件事要是讓你的主子知道,我想一定比現在還要精彩許多。”

劍‘哐啷’一聲掉到地上。

漆黑的樹下隻剩下若雷一個淒涼的身影立在晚風中。

愛上一個人不是罪,怪就怪他愛上了他不能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