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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處於黔中烏江以北地區的田氏,本來是被朝廷衝擊最強的一家,可他們卻始終沒有什麼大的動作。
甚至當初秦琅要田惟康調任思州刺史,他也沒有半點反抗。
當年田家擁有十五州之地,後來田惟康平渝州亂,還又得了兩州,可這幾年朝廷改土歸流,對田氏的地盤幾經調整,不管怎麼改,田家都始終表示遵從。
這份恭敬,水西羅氏水東謝氏等還曾嘲諷田家軟弱,說自田宗顯死後,田家後繼無人了。
可他們卻不想想,田惟康當年奉詔領兵攻蕭銑,能連奪五州四鎮,渝州人造反,他也能連奪兩州,豈是簡單的?
他隻是比一般人眼光看的長遠一點,沒有隻盯著黔中這片地方,而是能看到黔中之外的中原,深知中原的強大。
隋末大亂時,田家父子可以關起門來當土皇帝,割據一方,但一旦中原一統,他們就絕不敢再有半分妄想。
可以說,田氏父子的態度,對整個黔中豪強們對朝廷的態度影響是很大的。
“你們田家對大唐的功勞,皇帝是心裏一直記著的,這次黔中動亂,田氏的忠心,皇帝也看在眼中。”秦琅望著田陽明緩緩的說道。
聽到這話,田陽明不由的呼吸急促了幾分。
“有功則賞,有過則罰,聖人向來賞賜分明,田氏忠貞,值得嘉獎。”
“聖人旨意,賜封田惟康思國公,世封費州刺史,另授其嫡長子田陽明費州兵曹參軍事職,授次子田昭陽左領軍衛左翊衛!”
費州在思州之南,後世之思南,領二縣,地方很小。之前並入思州,這次特意又再設置,目的就是用來安撫田氏。
特意把費州做為田家的世封州,不過雖說是給世封州,可大唐的世封刺史,跟田家以前割據一方還是大不相同的。
別的不說,朝廷把田家控製的地盤,左折騰右折騰,今天拆明天並的,弄到現在主要就剩下了黔州和思州兩個大州,其餘的多被省並,要麼裁撤,要麼並入到其它州。
反正原本田宗顯田惟康在黔州經營了近六十年,如今卻被遷到了上遊思州,西麵的涪陵、渝州這長江東岸之地,更是早被劃入了山南西道。北麵的施州,又劃入了湖北道。
大婁山以西的溱州、南州也都劃出去了,播州更是早就成了朝廷重點經營的橋頭堡。
夷州也另任命官員。
“聖人本打算任命你為黔州刺史的,隻是考慮你還年輕,沒有功績資曆,怕難服眾,所以先任命你為費州兵曹參軍再鍛煉幾年,黔州另從朝中調派幹吏管理,等將來公子在費州做出實績來,再授為黔州刺史也沒有人反對了。”
田陽明秒懂。
田家原來是黔中諸豪強中地盤最廣的,甚至一度都已經西接長江,東臨沅江,南至內江,北抵清夷江。
可現在朝廷意思是隻給田家留下思州和費州,這費州其實還是從思州再拆出來的,僅有兩縣,做為田家的世封州。
田惟康任思州刺史,世封卻是費州。
而朝廷給費州世封的交換條件,是要田家把黔州徹底交出去。
來之前,他父親找他徹底長談過,父子倆對於黔中的未來局勢,有過深入交淡,田惟康老了,田陽明也已經成熟,對於如今黔中劇烈激蕩的變局,兩人雖憂心忡忡,卻也認為隻能坦然接受,並積極服從。
滇東爨氏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以如今大唐朝廷之威勢,別說田家其實隻在涪陵江經營了六十年,就是如謝趙等一樣經營了六百年甚至一千年,都抗拒不了朝廷。
僅僅是一條渝播道,就顯示出了朝廷強大的能力,黔中雖偏遠,但朝廷依然能夠輕鬆的輸入無數鹽糧物資,可以輕鬆的維持一支數萬人的精銳大軍長期駐紮。
所以田氏真要是看不清局勢對抗中原,那麼朝廷能夠很輕鬆的派出十萬甚至是二十萬的軍隊入黔中作戰,且完全不懼任何後勤補給問題。
這就是最可怕的,當黔中的高山險水也無法影響朝廷的補給運輸,那誰還有本事對抗的了朝廷的大軍?
雖說六十年基業,就要這樣拱手交出去總是讓人不甘,但大勢如此,總不能逆勢而上。
一個思國公,一個世封費州刺史,再加上一個思州刺史,也算是對田家還不錯的安撫了。
“田家誓死效忠聖人!”田陽明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否則他真怕麵前這個滿麵春風的戰神,一翻臉就把田家給徹底的滅掉了,他毫不懷疑對方有這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