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坐榻上半天閉目不語的陶繼開口了,“大家眾誌成城,拿下豫州,直取洛邑不是難事,隻是天子還在朝堂,我等說是勤王卻師出無名啊?那文相國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說我們是逆謀的反賊。”
“陶公此話不錯。”蜀王單手倚在案幾上說道:“可惜是皇上如今已被那狗賊軟禁,是有口難言啊!”
陶繼咳了兩聲,“我等口說無憑,沒有天子的詔書,談何勤王?隻怕會落人口實。”
“這……”平王犯難了,他那侄兒皇帝還被軟禁在皇宮裏,生死不知,他曾派人潛進宮中卻也不曾見過他,可見是被看管的極為嚴密的,見不到皇帝,哪來的詔書?
靑璃暗暗搖搖頭,他見蒙瀚雖人坐在眼前,卻似遊離餘眾人之外,隻單手方在案幾上,食指一下一下輕扣,不知在想著什麼。
靑璃想不通如此簡單的問題就難住了在場的眾人,如果沒有天子詔,難不成就隻能被文相過牽著鼻子走,這盟約也不能締結了不成?
她希望此次眾人真的能夠如約結盟,那樣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蒙瀚不用死,這天下的百姓也不用在遭受連年戰亂之苦,管他皇帝姓什麼,從此安享太平。
“眾位英雄稍安!”靑璃將聲音壓得低的不能再低,略帶幾分沙啞。
眾人皆是一驚,紛紛將目光投來,看著她這個貌不起眼的小小兵衛。
蒙瀚卻連頭都沒有回,他嘴角泛著幾不可見的笑意,心想:“這個女人這是又要唱哪出?”
靑璃幾步走出,環視一周,說道:“眾位有所不知,很久之前,我督主早已派我潛入宮中作為諜者耳目,我們此次趕往雍州也正是為了這件事。”
她頓了頓,望了望眾人表情,“我離開洛邑之前天子親自授予我一道密詔,招天下英雄入京勤王,除賊扶國!”
一石激起千層浪,片刻寧靜之後,眾人側目,議論紛紛。
靑璃從袖中掏出一張卷軸,舉在空中,“此乃天子詔!”
所有人麵麵相覷,心中甚是疑慮,但見詔書如見天子,他們不能不跪接啊!
她看著烏泱泱跪了一地的大周英豪們,抑住笑意,卻獨見蒙瀚巍然不動,她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大聲讀道:“賊臣文仲,篡奪朝綱,穢亂宮廷,禍國弑君,朕泣血手詔,詔天下英雄率義軍入京勤王,廓清環宇,掃平奸賊,中興大周。”
她好歹在洛邑混過,關於那文相國的罪狀也算有理有據。
“誒,不對啊!”有人見蒙瀚並不接詔,再仔細盯著靑璃手中的畫卷,“天子被拘於深宮,你一個小小侍衛怎麼可能見到?天子又怎麼會把密詔交給你呢?”
靑璃將手中的詔書卷好放入袖中,對著說話之人道:“這位將軍說的不錯,天子拘於深宮怎麼可能將詔書交給我?”她停住片刻大聲說:“這詔書其實是我們督主帶天子擬的。”
“原來是矯詔!”
眾人紛紛起身,麵色不諭,卻又礙於蒙瀚不得發作。
蒙瀚看著靑璃,他也好奇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天子已被那狗賊軟禁,天下有幾人可見?我等若說這天子詔是真的,誰又能說是假的?”她的話眾人聽得明白,“再說,我家督主所擬的詔書有哪一句不是天子想說,卻不敢說的話?此招雖假,卻比真的更真!”
她看了眼蒙瀚投向她的眼神,心虛的不再看他,硬著頭皮繼續道:“我料定,此招一旦頒布,天下定時群賊喪膽,群雄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