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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回(1 / 3)

顏柏昶的歸來對顧盈心而言無疑是天底下最值得開心的事。第二天天才剛蒙蒙亮,整夜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她就迫不及待的起了個大早。

「秋鳳,快進來。」她揚聲朝門外喊著,「來幫我梳個最簡單的發髻,越快越好。」

「小姐要趕著去見姑爺嗎?」秋鳳應聲走進來心領神會的問。

「你忘了夫君用早膳都很早嗎?我要是去晚就遇不到了。」

「哪會忘呀,秋鳳這就為您梳妝得漂漂亮亮的趕去見麵。」邊說邊手腳麻利的為小姐拾掇起來。

「馬呢?讓他們準備好沒有?」昨晚顏柏昶堅持不讓她夜裏還騎馬,便差了府裏的馬車與她同乘,那匹她騎過去的馬隻能綁在後麵跟著。

「都交代好了,絕不會誤您大事的。」憑秋鳳的細膩心思,哪裏還需要主子將每個細節都事無巨細的吩咐。

「你最可靠了!」顧盈心笑著看向鏡中的自己,心情就像園子裏盛開的鮮花一樣美麗。

可惜她的高興沒能持續太久。

「盈心。」

「娘?」

從不曾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她房裏過的顧夫人就這麼毫無征兆的突然現身了。

「夫人!」秋鳳停下正為小姐戴耳環的手。

「你起了正好,」顧夫人也不多加廢話,直接對秋鳳及她帶在身邊的丫頭吩咐道:「馬上幫小姐收拾行裝,半個時辰後從後門離開,馬車會等在那。」

「娘,你在說什麼呀?」顧盈心站起來困惑的看著她。

「還不快去!」顧夫人又催促了一聲,見丫頭們都開始動了才回答女兒道:「你跟佩佩一同去閩中找你三哥,路上她會照顧你。」

「我不去。」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胡鬧?」顧夫人把手中一疊銀票放到女兒手中,「這些錢偷偷藏在身上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就是佩佩也不行,懂嗎?」

「不懂!」顧盈心把那些銀票隨手扔在一旁,「都說了我哪也不去。」

「你就是想氣死娘是不是?」顧夫人見狀終於生氣的朝她吼道:「我到底是作了什麼孽才會生出你這麼個沒用的女兒!」

這是顧盈心第一次被母親責罵,在她從小到大的記憶中不管自己做出多離譜的錯事家裏也不會有誰真的對她生氣。

可現在母親卻用這麼傷人的話對她發怒。

「原來這才是您對我真正的想法。」

「對,我說錯了嗎?」顧夫人也似乎是總算可以撕下那層令人窒息的麵具透一口氣般繼續道:「你身上有哪一點值得我誇讚的地方?」

「那是因為你們都不願意教我,但我現在也學會看書寫字啦。」顧盈心當然也很生氣,聲音也不自覺的大起來。

「你那點皮毛也好意思叫學會了嗎?你要不要去看看佩佩寫的詩作的畫?」

「那是因為她娘比我娘更願意陪自己的女兒!」顧盈心氣得將手握得骨節泛白,「你和爹的心裏隻有哥哥們,幾時真正關心過我?幾時想過為我的將來打算?」

「說我們不關心你?你吃的穿的有哪一項被怠慢過?如果真的不為你將來打算現在又讓你去什麼閩中?」顧夫人感到身體一陣虛軟的靠在桌前,「現在家裏大禍臨頭了我們還在一心想著讓你先逃,果然生女兒沒指望,而你是最讓人失望的女兒。」

「胡說!」顧盈心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氣紅了一雙眼睛,「最起碼我不是個膽小鬼。你們如果怕死就隻管逃你們的,反正我哪裏也不去,更不會去什麼閩中!」

「你……」已經氣急敗壞的顧夫人再也忍耐不住的抬起手來,眼看這一巴掌就要落到女兒的臉上。

「姊姊,別!」匆匆趕到的李氏及時拉住了她,「別打壞了母女情分。」

「你來做什麼?不是讓你去安排馬車那邊的事嗎?」顧夫人用責備的語氣不快的問道。

從昨天半夜起她們就馬不停蹄的在籌劃一切,隻待天亮城門一開所有的安排都得一一落實。

「走不了了。」李氏極其無奈的搖著頭,「就在剛才官府拿著緝拿文書來抓大少爺了。」

「你說什麼?」顧夫人的身形明顯晃動了一下,難以置信的問道:「老爺不是都打點好了嗎?說好讓豪兒從水路走的啊?」

「原本胡大人那邊是說好了,但不知怎麼的上麵突然決定提前緝拿,而且消息沒有讓胡大人知道。」

「你是說胡大人可能也被盯上了?」

「多半是。」

「怎麼會這樣?」顧夫人放下原本抓在李氏雙臂上的手,六神無主的喃喃道:「這下子全完了、全完了。」

顧夫人與李氏急匆匆的離開了,顧盈心則快速的一把拉過秋鳳,單手提起裙子拔腿就跑,「快快快,趁現在快逃。」

「小姐,等等,等等呀,」來不及反應的秋鳳被主子拖著往外飛奔,隻得在嘴裏急急喊道:「您耳環才戴了一邊。」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得了這些。」顧盈心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繼續悶頭向前跑。

「大姊!」

「哎唷!」

才不過剛跑到自己住的小院外,顧盈心迎頭就跟顧佩佩撞了個滿懷。

「痛死我了。」猝不及防的她痛得彎下了腰,兩手則貼著頃刻便紅起來的額頭,「你幹什麼呀?」

「我來找你啊。」顧佩佩也趕緊蹲下來查看著姊姊的狀況。

「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顧盈心沒好氣的揉著頭,慢慢直起了身子。

「再不說就來不及啦!」

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人人都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來拖住她出門的腳?

「那還不快說!」

「大哥出事了。」

「我知道啊。」又是他。

「那你知道大娘為什麼要讓我們從後門搭馬車出城嗎?」顧佩佩拽住大姊的衣角一臉陰鬱的問。

「去閩中。但你放心,我已經拒絕了。」顧盈心翻了個白眼,這根本不是什麼新聞了,現在可以讓她走了嗎?

「不是,不是!」顧佩佩又急又氣的說道:「那是為了讓我們引開安插在顧府周圍的眼線,好掩護大哥逃走。」

「你為什麼這麼說?」顧盈心疑惑的看著她,「誰告訴你的?」

「昨天夜裏大娘跟我娘一起商量的話全被我聽見了,」顧佩佩畢竟還小,雖然平常看起來早熟老練可真的遇到大事情也一樣會慌張無措,「現在本來的計劃行不通了,那她們就會走第二條路。」

「是什麼?」顧盈心示意秋鳳為顧佩佩擦眼淚,再拉著她在旁邊石凳上坐下。

「讓我嫁給知縣做妾。」

「那能頂什麼用?」大哥跟知縣犯的罪豈是結個親就能解決的?

顧佩佩絕望的搖著頭,「現在上麵隻說知縣與顧家有勾結,並沒有確實的證據把罪名扣在大哥頭上,我想這是因為他行事時有特意謹慎避開自己。」

「我還是聽不懂。」

「娘跟大娘提議,要我去頂罪,作為知縣的妾就有很多機會可以栽贓到大哥身上,她們要我去承認一切都是我跟知縣做的。」

「這怎麼可能呢,你們是兄妹,說你陷害顧家的人根本沒有道理呀?」

「可我是庶出,硬要說我對嫡出的大哥甚至全家人心存怨念也沒什麼不可能。」顧佩佩兩眼無神的直視著前方幽幽的說:「大姊,你知道我跟二姊從小有多羨慕你嗎?」

「羨慕我?」說反了吧?顧盈心用手把小妹的臉轉過來麵向自己,「我方才還跟娘吵了一架,怪她都不像二娘陪你們那樣陪我,你怎麼羨慕起我來了?」

「可娘對我們的陪伴太嚴厲了,」顧佩佩紅著眼睛好似陷入了回憶中,「隻要一個字寫不好手心就會被打到破皮,隻要一篇文章背不好就整天都不能吃飯喝水,我和二姊好怕她,怕到幾乎要恨起來。」

「但是人人見到你們都會誇你們啊,像我有什麼好,處處都不能去,還被別人在背後罵笨蛋。」

「我知道,我知道娘這樣做是為我們好,但那個過程實在太難熬了。」

「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跟她們正在討論的事情不相關呀。

「我不敢反抗娘,她做的任何安排我都隻能認命去做,而且她也絕對會想到很好的理由,既然她承諾了可以用我救大哥,那麼我想她肯定能做得到。」

「那個什麼知縣是怎樣的人?」做他的小妾會是好事嗎?

「他都四十好幾了,我還管他是怎樣的人。」顧佩佩心如死灰的苦笑了一下,「他們很快就可以去上告知府大人是我做了全部的事,甚至還能想辦法保住知縣。」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多狠的人,又多麼的足智多謀巧舌如簧。

「那你快逃啊,趁她們不在…」

「三小姐,老爺夫人請您過去。」顧盈心話還沒說完,身後就來了婢女傳話。

顧佩佩立即給了她一個「來了」的眼神,然後淒楚的開口道:「大姊,你要多保重,這個家裏最卑微的二姊和我都走了,那麼下一個就會輪到你了。」

就算貴為公主,當男人有難時也會毫不猶豫的犧牲掉她們,更何況平常人家的女兒呢?

顧盈心身邊終於安靜下來,之後再也沒出現另外的人來打擾她,但她也早已失去了出門的興致。打發了秋鳳去幫她拿九連環,獨自一人的她就坐在原地靜靜看著空中越升越高的太陽,直到光線刺目才迫使她閉上了雙眼,眼角也痛得擠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