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鈞微笑，若是老魔不趁這個機會談條件，他也枉活了那麼大的年紀了。這件事威脅不到程鈞，程鈞對於登之路，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明白，老魔要什麼，他也知道個一清二楚，現在他可以一口拒卻，叫那老魔分毫不得，輪回轉世，甚至仿照他棄徒的例子，直接將他抽魂煉魄——
那樣真是很可惜啊。
倘若程鈞果然隻是單純為了找一味主魂或者消滅那骨魔，他就不會這麼多話了。他雖然對骨魔心存忌憚，也不喜那老魔利用和尚，但並沒有真想要老魔的命。原因很簡單，那老魔和他那隻靠狠辣偏激和鬼心思的棄徒不同，這人是真正的才。不仙骨論，隻從紫雲老魔的記憶中得到的碎片，就可以知道這老魔在萬年之前，是如何驚采絕豔，自出機杼，做出了怎樣驚動地的事業，這樣一個人，即使是個大魔頭，也是值得留下的。
世界上有一種人是值得珍惜的，就是有才的人。很多人明明早就該死，但是那一身才華，卻讓旁人總是顧惜一二。程鈞就是惜才之人，他不願意隨便扼殺一個罕見的才。
當然前提是，沒有威脅的才。
所以程鈞願意等他出自己的理論，一是證實自己的猜測，二來，也順理成章的給那老魔一個和自己談判的機會，自己好在沒威脅的情況下，放他一條性命——若是自己把他的理論搶先出來，那不就沒台階下了？
不過程鈞願意給他機會，那也得那老魔自己識相，若是果然動了非分之想，那麼程鈞那分愛才之心，也就不算什麼了。
因此程鈞隻是冷笑道：“好吧，你想要抓住一切機會爭取活命，那也可以。但你也是聰明人，你該知道我不是黃口兒，三歲的孺子，不是你一句兩句言語就能哄住的。我給你機會，歪門邪道曲線迂回這些招數對我沒用，別想耍什麼水麵下的花招。你自己提條件，我懶得和你討價還價，你條件，成就皆大歡喜，不成一拍兩散。別我沒給過你機會。”
老魔一生之中，何曾有過如此的憋屈？對於和尚不必了，和尚雖然聰慧，到底見識少了，被他哄騙的團團轉，就是他那倒反師門的劣徒，回轉萬馬寺之後，幾次想要暗算與他，還不是被他生生壓了下來。但碰上眼前這個家夥，竟然油鹽不進，事事落在下風，早知道當初和尚從冰裏麵把他脫出來的時候，就應該下手段將他弄死。
不過，事到如今多無益，現在這般情況下，可以選擇的不多了。何況這子不知是真渾，還是裝渾，一開始就把路都堵死了。
也罷，既然隻有這個選擇，程鈞更加犀利一點，他將來反而有前途。
那老魔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廢話，咱們這樣的人，花言巧語也沒用，開門見山罷了。我在萬馬山呆得膩煩了，這裏又不是什麼寶地，我總不能爛死在這裏，想要出去找個機緣。你帶我走一程。”
程鈞道：“那不是關鍵，關鍵是你以什麼身份出去？”
老魔神色變了幾變，知道下麵一句話出了口，就再沒回旋餘地，猶豫了片刻，終於道：“好，就如你所願，咱們定下一個契約。我先明我的底線，我自由自在活了一萬年，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顧惜羽毛。嚴苛至主仆，霸道至心魔，高等至道，這些絕境的契約我是寧死不會屈從的。”
程鈞也是幹脆，道：“倒反器靈咒，愛簽不簽。”
老魔哼了一聲，道：“倒反三次最多，四次以上……”
程鈞道：“三次就三次，三次咒誓倒反為契，訂約為限。”著輕輕一化，一道光咒在空中一閃，道，“看清楚了？契約在這裏，要簽隨時可以簽。你先你的重大發現吧。”
老魔目光一閃，想要進一步要求先簽後，權衡了一下，終於道：“好，你該榮幸。你是世上除我之外，得知這仙骨無上奧妙的第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