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岑岑也知道女兒的本事,她怕綰綰找到自己,所以打算這幾一直待在酒店裏不出去,吃飯都是讓酒店服務生端進來。
今中午,到了飯點,門鈴又準時響起。
她以為是酒店送餐的,她過去開門,還沒看清來人,一個人影忽然閃了進來,同時帶上了門。
陸岑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定睛看清麵前的人。
她瞳孔瞬間放大,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張了張口,沒出任何字,眼淚卻比聲音先出來了。
上次見他,還是綰綰滿月宴的時候,已經十六年了。
綰綰上幼兒園的時候,他救過綰綰,綰綰回來也和她過,讓她知道他沒事,可那一次他們也沒有見麵。
如今,他活生生的站在她麵前,穿著簡單的白襯衣,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還是當初的樣子。
明臻探看著她的眼睛,看見她眼眶裏快無法儲下去的淚,他卻笑了,先開了口,對她:“好久不見。”
“嗯。”陸岑岑點頭,卻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泄露哭聲。
他又接著問:“你過得好嗎?”
“嗯。”陸岑岑還是點頭,她過得當然好,女兒乖巧懂事,從到大沒有讓她費過什麼心。最愛的男人十多年如一日,將她捧在掌心,寵她無度。
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原本隻是求財求生存,卻在得償所願的同時,還得到了愛,得到了家人和朋友。
世界上沒有人比她過得更好了。
陸岑岑想問他過得怎麼樣,可是自己太沒出息了,心口堵的難受,根本不出話。
他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主動:“我這些年過得也不錯。”
他也是求仁得仁,他所做的事就是他畢生的追求,對他而言已經足夠。
他揚起嘴角笑了笑,又問陸岑岑:“南洙決對你好嗎?”
問完,他又立馬覺得自己問的是廢話。
綰綰能成長為溫暖又勇敢的姑娘,可見她的家庭一定充滿了愛。南洙決也一定是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是妻子和女兒堅實的依靠。
他也不是不知道,他曾無數次在他們一起住過的公寓樓下看她,看見她對愛她的人撒嬌,看過她鬧脾氣,也看過她偶爾賢妻良母的樣子。
陸岑岑眼眶裏打轉許久的眼淚終於決堤,一瞬間哭得稀裏嘩啦。
他越關心她,她就越難受。
他為她做的事,早就已經超出一個公職人員的職責。
那個時候,南洙決出事,連南家父母都以為兒子已經凶多吉少,她也數次夢見南洙決真的死了,她逃避,頹喪,她險些支撐不下去。
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是他一直守著她,他一次又一次幫她,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保護好腹中的綰綰,堅持到南洙決回來。
他對她的恩,她永遠都還不了。
明臻探靜靜地看著她哭,等她宣泄完了,開始一抽一抽地吸氣的時候,他才從身後的架子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陸岑岑擦了擦臉,抬起頭對他笑,她笑起來也一如當年。
哭了半,她已經冷靜下來了,她知道明臻探身份特殊,如果不是必要的事,是絕對不會現身見她的。
她主動問:“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明臻探點頭:“你可不可以不要將綰綰的照片公布出去?”
陸岑岑愣了一下,要是別的事,她一定會答應他。可這件事關乎女兒的生命安全,她還要好好考慮。
明臻探知道她所想:“岑岑,你不用擔心綰綰,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安全。”
聽到這裏,陸岑岑忽然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他絕對可靠,她無條件的信任他。
陸岑岑立馬拿出手機,給媒體那邊打了個電話。
“那些照片不用發了,傭金我會照常發給你們,你們把所有底片全都刪除。”
那邊的人雖不解陸岑岑為什麼臨時變卦,但他們不過就是求財,錢一分不少,他們也就不多問了,按要求刪了底片。
掛了電話,陸岑岑有些不安,低著頭:“綰綰給你添麻煩了。”
明臻探搖頭:“沒有。綰綰很好。”
綰綰一點都沒有麻煩過他,他這一生不可能有子女,他把綰綰當做自己的女兒。他反倒要感激綰綰讓他有所牽掛。
陸岑岑笑了笑,又:“我也給你添麻煩了。”
明臻探以為她的是這次要曝綰綰穿製服的照片的事,他搖搖頭:“沒關係。”
可陸岑岑的卻不隻是這件事。
她的是從第一次見他到現在,所有的事。
她忍著又要湧出的淚意,抬起頭看向他,真摯地:“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費心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