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料想到再回來一定會有危險，但沒想到最先拿槍指著她，竟然是辛付。
她的腦袋剛觸及涼涼的槍口時有些怕，不過很快她就冷靜下來了。
也許是這段時間經曆的危險多了，她能分得出別人是不是真的想殺她。
她看得出，辛付對她也有些不忍，就像那，看見辛付中槍之後，她也不忍心丟下他不管，跑回去救他一樣。
綰綰沒有絲毫畏懼，直直迎上辛付的目光：“對，我不是頡昧，頡昧半年前回國時出車禍去世了。我是警方的臥底。”
她這麼直接地出自己的身份，反倒讓辛付沒想到，愣了一下，他的手才按上扳機：“妹妹，你知道我們這種有背景的社團組織，都怎麼對付臥底嗎？”
綰綰語氣平靜地回：“知道，來之前，我的上司跟我過。如果今晚真的要死在這裏，我也早早有了心理準備。”
她頓了頓，繼續，“你想開槍就開吧，不過我也不會後悔我當初回去救你，這是一個公職人員的操守。”
“就是覺得有點可惜，我的第一個任務，還沒有徹底完成，就犧牲了……”
完，綰綰遺憾地笑了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而辛付聽到這裏，手依然扣在扳機上，怎麼也按不下去。
安靜了幾秒，綰綰又睜開眼。
她就知道辛付下不了手。
頡厄當初救過辛付，辛付一輩子都為頡家辦事。
他雖然也替頡厄做過不少傷害理的事，但他至少還有一個優點，就是知恩圖報。
所以綰綰剛才才會可以強調自己沒有後悔救他，提醒他，別忘了她的救命之恩。
過了一會兒，辛付果然將槍放下了。
“你走吧，我不殺你，就當還你的救命之恩。但你是警方臥底的事，很可能已經被別人知道，他們不會放過你。”
綰綰沒動，一雙澄澈的眼睛直直看著辛付：“你為什麼要替頡厄做事？”
辛付哼笑：“需要我回答嗎？警察，你臥底之前，沒調查過我？”
反正已經被他知道，綰綰索性卸下所有偽裝，點點頭，承認：“我確實調查過，好像是因為他救過你？那我也救過你，你後麵可不可以為我辦事？”
辛付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眼神飄遠：“當時我年近三十一事無成，妻子丟下我和兒子另嫁他人，後來我兒子生病沒錢治沒了，我被高利貸逼得要跳樓的時候，頡爺救了我，給了我還給了我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還把我當兄弟，給了我一個家。”
“你對我的恩情，怎麼可能比得過頡爺？”
綰綰聽到這裏也笑了：“你覺得頡厄給了你一個家，你一輩子忠心頡家。可頡厄帶頭做的事，又毀了多少家庭，你知道嗎？”
辛付慢慢板下一張臉，他這麼大年紀，當然有是非觀，他知道頡厄做的都是惡事，但一碼歸一碼，不管他有多惡，頡厄對他而言都是善的。
綰綰又接著：“你相信報應嗎？”
辛付沉默不語。
“頡昧其實沒有做過任何壞事，她還是和她父親一樣不得善終，你不覺得這是報應嗎？”
綰綰頓了一下，見辛付眸光微閃，知道自己鋪墊夠了，繼續勸，“你要是真的想報答他們，不如臨到頭了做點好事，為他們積點陰德。”
這些事其實綰綰不怎麼信，但她知道老年人一般都信。
這辛付還拜關公，他一定也是信的。
辛付在經過幾分鍾的思考後，忽然：“你們想找日川，這麼找怕是一輩子都找不到。組織裏本來隻有頡爺直接跟他聯係過，頡爺不在，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是誰。我建議你去多找幾個厲害的黑客，從組織賣出的那些視頻找找看有沒有線索，再反追蹤。”
綰綰眯起眼，笑了笑：“謝謝。”
她相信辛付這句話是真的。
既然組織裏沒有人知道日川信息，那她也不浪費時間在這些人身上了。
辛付拿上托盤，轉身想走，綰綰忽然叫道：“辛叔叔。”
辛付腳步一頓，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叫他，半沒反應過來要怎麼回答。
“辛叔叔，我還要找日川，在沒找到他的身份之前，我的身份不可以暴露，你繼續把我當你家姐一樣保護我好不好？”綰綰誠懇地問他。
辛付回頭看向她，本來不打算答應的，他不殺她已經是大發慈悲了，居然還要他繼續保護她？
可在看見綰綰期待的眼神時，他那些話都咽了下去。
靜默片刻，他沒同意，也沒不同意，轉身走了出去。
綰綰皺了一下眉頭，也搞不懂他到底答應了沒。
她沒有再想這件事，立馬開始想如何找日川。
黑客……
自己認識的人裏麵，好像沒有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