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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黑雨秋風下(1 / 2)

在誰也不知道的一個遙遠的地方,那裏原本是一片樂土。人跡罕至,鴻雁至此也將不再往南。隻因為在太古時代有一位明君南巡過此地,因此,這裏便留下了無數淒美而引人入勝的故事,外麵的人因此也就知曉了,他們互相口口相傳這裏的神話。

那時候,這裏的人還很淳樸,即便是男女之間,也根本沒有太多的顧忌,人們在外麵遇見了打個招呼,也就相識了,成了朋友。還有人傳言,無論走在山間或者河穀都能聽見“若有若無”的歌聲,高音像山間百靈的婉轉,低音則如鬆濤泉流的喁喁,仔細聽時,有男也有女。站在山崗上,能望見底下一派綠油油的稻田,青蔥色的禾苗中間點綴幾個農夫,或者田間還有一個送飯的女人。外麵的人都想去尋找,可往往不得而返。因此,回來的人就說那隻不過是一個傳說。然而畢竟還是有外麵的人找了進來,其實這裏很好找,隻是很多人沒有留意,匆匆一瞥而過,就失去了眼皮子底下的“桃花源”。村裏人都知道,這裏隻不過一座普普通通的村莊,如何使得世人如此癡迷?這裏的村民也曾受到河神的怒波,也時常受到西山寇盜的欺淩,其實是很稀奇平常的一個山村而已。但是少數幾個外麵的人也定居在這裏了,他們進來之後就不想走了,或許是迷戀這裏四季如畫,或許是感動這裏的風土人情,他們或是飽讀詩書的學者,或是失意的官員……

銀深是上屋村族長的次子,他熱愛讀書,村裏的一些老人都時常把他誇獎,覺得他是一個有見識的後生,就連康先生都讚他不僅博聞強識,還能時常提出自己的新的見解。康先生來村裏十幾年了,是最早定居在上屋村的外來戶,這些年大家也早就把他看著村裏人了,他的學識見聞受到普遍的稱讚,所以他的評價更具說服力。後來他還在這裏教授孩童讀書、識字,金深、銀深等就是他的學生。他和範大官人一道住在巫河邊不遠的地方,不同的是範大官人喜歡釣魚,閑來很少和人說話,康先生卻喜歡和人結交,不管是另外幾個外地人還是村民都是和康先生交往。

雖是鄉村鄙野,可上屋村自來有耕讀的習慣,大哥兒金深卻不怎麼愛讀書,但他有兩個好處,一是會唱歌,二是長得好看,他的歌聲能迷倒附近幾個山寨的女孩子,西頭村的和瑜就和他訂了婚,這樁婚事兩家人都非常滿意。金深往往也能說出很有詩情畫意的話來:“月亮就是你的眼睛,是你笑起來的時候那彎彎的眸子,我真猜不出來你的心思,你就像月亮,感覺很近,在水裏,觸手可及;然而卻很遠,隻能默默地仰視。”“我們能像這像安靜平淡地生活一輩子就足夠了,我就讓你猜一輩子。”姑娘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果然像彎彎的半月。不知是什麼原因,月亮聽到這話,也變得羞澀起來,突然,天空變得忽明忽暗,群星隱約不明,可是也沒有看到閃電聽到雷聲,金深怕一會兒下雨,就對和瑜說:“今晚早點回去吧!”銀深就不懂這樣的話,他不是很懂得體貼女人,他似乎對女人不怎麼感興趣,盡管碰到這樣的月夜,他最多吟誦前人的詩句,可能他還比較年輕,對男女之情顯得不那麼熱烈。不過銀深也太好看了,以至於追求他的女人太多,他現在必須表現成對女人不屑一顧的表情,因為他隻要略微表示一點好感,女孩肯定會認為他看上她了,那麼就會像上次那樣——細窩村的少女阿美就總是在上屋村族長家的大門前不走了,後來好容易躲在康先生家裏幾天,好容易才把女孩哄回家,人家畢竟也是哭得昏天暗地,而銀深也惹得全村人都笑話了他起來。因此,銀深也覺得不好意思,便隻和康先生在一起研究學問了,有時幾天都不出門,族長便派人去接。

一天,消息傳來,東頭村遭到土匪洗劫了,搶了不少糧食,還玷汙了不少清白的女孩子。族長一驚,暗道:盜匪在西山,以往經常搶劫西頭村和細窩村的,怎麼今天反而繞到後頭去襲擊東頭村了,這也難怪東頭村有此一劫,平時,東頭村離西山最遠,遭受的襲擊也是最少的,所以警戒措施是幾個村子裏最稀鬆的,看樣子我們以後還要加強戒備才行;還有,以往盜匪都隻是搶些穀物錢糧,並不曾傷害人,何至今日燒殺侮辱,聽說還殺死了一兩個人。當下便召集族中管事、壯年,家祠廟的鍾聲一響,所有人便集中在堂屋坐好,族長發言了:“東頭村遭洗劫了,聽說還死了人,這是以往不曾發生的事情,近來外地人在我們寨子裏走動的情況比往年也多,這是一個不好的預兆,我們必須加強戒備。”眾人點頭稱是。隻有巫師克賽說:“不然,長老。近來天象有異,恐有萬劫之變故,我想還是請示一下河伯為妙。”聽塞克說完這句話,眾人都默然不語,也不敢貿然反對。祭奠河伯在以前時常有,後來族長的爺爺做了長老,就破除了這種習俗,所以近百年來竟再也沒有舉行過這種儀式,以往祭河伯都是巫師唱主角,因為和神靈溝通,族長是說不上話的,破除這種習俗後,巫師的地位也就漸漸降了下來,因此,巫師和長老之間的矛盾也就表現出來了。良久,族長才說:“隻是請示河伯太過不忍,不到萬不得已,不敢前去打攪他老人家。”塞克說:“現時整個十裏寨都難以保全,昨夜天狼犯北鬥,紫薇忽明忽暗,定有大事要發生,如不及早請示河伯,早作防範,恐有滅頂之災。上屋村自古留守之臣,千百年來依靠河伯神力,才免去無數劫難,往日不做參拜也罷,但今日關乎我全族性命,長老還需及早決定……”族長見眾人都有附和之意,也就不再反對。第二日,眾人祭禮,巫河之側點燭設案,一個女子裝在豬籠裏,姿容俏麗,淚水涔涔,直叫人多生憐愛。塞克在幾案前念念有詞,“撲騰”一聲,幾案上火焰升起,幾個壯年把女子抬到河邊,就要往下沉去。恰此時,一股黑風刮起,轉瞬間,眾人都睜不開眼睛,隻聞得一道又腥又鹹的味道,但見一股波濤席卷而來……未幾,眾人睜開眼睛,首先便想到找塞克問是怎麼回事,塞克被幾案壓住,昏迷不醒。眾人扶起,半響才睜開眼睛,隻說了一句:“大凶……”然後就閉氣了。去看豬籠裏的女孩,還在河邊上,隻是沙子埋住了她半個身子,眾人把她放了出來,一看,她還活著,送回段家村後好生療養了一段時間才好起來,據說自此再也不開口說話了,一直癡癡呆呆瘋瘋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