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回來的時候,楓紅鸞依舊姿態猶然的看著書,聽到動靜從書中抬起頭來,笑道:“丫鬟來報將軍走丟了,我還正要差人去尋你呢,索性,你自己認回來了。”
無名眼眸中,稍顯歉意:“真是勞煩娘娘費心了,叨擾了一日,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明日我把我朋友留給我的信件拿來讓王爺過目,那信件上有略寫這幅畫作的特征的,這些字畫都是王爺典藏,大概王爺對所有字畫都如數珍寶,一目了然。我這樣大海撈針茫無頭緒還弄亂了王爺的書房,實在是罪過罪過。”
“哪裏的話,天色已晚,不然你就在府上吃了晚膳再回去吧!”
無名忙推辭:“不了,末將告辭。”
“那小福,送將軍出去!”
“是,主子。”
無名此番出去,甩開小福,故意迷路,楓紅鸞原本還在猜測,或許無名的目的,是為了打探陸穎消息。
不過無名麵具下的眼神,卻好像心願已了一樣,大概是已經達到目的了。
想來,她將陸穎藏的那麼隱秘,短短大半盞茶的時間,無名也不可能就找到陸穎了。
不過也說不準,保不齊無名誤打誤撞,真的讓他找到了陸穎。
當下小福送走了無名回來,楓紅鸞就坐不住了。
“最,陪我去個地方!”
“是,主子!”小福伸手,攙了楓紅鸞。
繞過錯綜複雜一處長廊,走過兩個抄手回廊,再過了一處院落,紫竹深處,有一間並不起眼的房舍,同周圍其餘隱沒在花草山水涼亭之中的房舍無所區別。
楓紅鸞過去的時候,梅花正在院子裏打水,看到楓紅鸞,誠惶誠恐的上前,行了個大禮。
“王妃吉祥!”
“起吧!”梅花原先就是楓城買來伺候陸穎的丫鬟,後來見風使舵背叛了陸穎,如今被楓紅鸞安排在這裏看著陸穎。
“她呢?”
“金貴的很,早上說肚子疼,躺了一天了。”
“下午,可有人來過?”
梅花忙道:“不曾,倒是中午時候,膳房有人送了飯菜過來,不過武大娘天天來,怎麼了,王妃?”
楓紅鸞臉色淡漠道:“給我好好看著她。”
“是,王妃!”梅花恭順應道,眼看著楓紅鸞帶著小福要走,她心裏頭有個請求,知道如今不說,下次要見到楓紅鸞怕不知是什麼朝代了。
“王妃!”
“何事?”
一雙黑眸,淡薄的看著梅花。
梅花腆了一張討巧的笑臉:“這快過年了,奴婢雖然是給家人賣了的,但奴婢父親也是迫不得已。奴婢家中一貧如洗,奴婢隻怕奴婢不回去送些銀錢,這個年我父母兄弟就過不下去了。”
楓紅鸞臉色軟了幾分,也可憐她一片孝心。
“你隻管把你家住何處報我,我會安排人送些過年的銀錢到你家中。”
梅花受寵若驚:“那如此,便多謝王妃娘娘了,奴婢給娘娘磕頭了,奴婢這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娘娘的大恩大德的。”
對於梅花的感恩戴德,楓紅鸞並不以為意。
梅花人可不如其名,見風使舵的本事,楓紅鸞是見識過的。
她憐憫梅花一片孝心是一回事,對於梅花出賣主子背信棄義的厭惡,又是一回事。
從始至終也沒去看陸穎一眼,楓紅鸞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個女人,留她一命不死,還是因為楓紅鸞自己是個孕婦,感念她腹中有個未出生的孩子,所以看在孩子的麵子上饒她不死。
但為了避免她出去興風作浪,這輩子,晉王府就算是養著這個陸穎又如何?
反正王府中的人已經不少了,不還來了一個的老太婆嗎?
似有幾日沒有去“看望”老太婆了,不過今日累的乏,還是改日再說吧。
泓鳶回府的那天,恰是泓鳶生辰的前一日,泓鳶的母妃這些年與世無爭,自然泓鳶這個兒子,因為母親的與世無爭也鮮少入先帝的眼睛。
是以比起其他皇子來,他就像是一個隱形的王爺,出現了人們才會尊一聲王爺,若是不出現,誰人還會記得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泓鳶王爺。
聽泓炎說了,泓鳶的封號已經擬好了,皇上親自選擇,就叫幽王。
幽,乃幽靜之意,拿去給李太妃看,李太妃也合意的很。
幽王,嗬,和泓鳶的性子倒是不符的。
泓鳶在府邸上住的這些日子,楓紅鸞早就看出來他性子活泛,話多,而且機靈聰穎的很。
但是好歹是有了封號了,叫個什麼又有什麼差別。
封號要在生辰那日才由宮中的使臣親自宣讀聖旨賜予。
聽說皇上這次非但要賜給泓鳶幽王封號,還親自下旨賜婚,將太子太保的庶妹賞賜給泓鳶為側妃。
太子太保這些年隻是坐著一個閑置,手上沒有任何實權,所以能和皇家聯姻,成為有頭有臉的皇親國戚,對於太子太保一家來說,也算是光耀門楣,三生有幸的事了。
楓紅鸞聽泓炎說,泓鳶對於這門賜婚,一點都不高興,甚至把自己悶在屋裏一天都不肯進食,後來是泓鳶的嬤嬤進去勸了半天,才好歹肯吃一點東西。
楓紅鸞還感慨這孩子膽子忒大,就算是不高興,這是皇上賜婚,也不該寫在臉上,若是叫有心的人到皇上耳根前去嚼舌那麼三兩句,泓炎這生辰,豈不是該過的不痛快了。
說到底,終歸他還是個孩子,什麼脾氣也都不收著斂著。
就像是上輩子的楓紅鸞,瘋瘋癲癲,咋咋呼呼的,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不爽就鬧,高興就顛。
風和日麗,雖然天氣還是冷的徹骨,但是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多少有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