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於他來說,關注點在張老太爺開出來的人情上頭。
他想自由啊,哪怕是出去討飯呢,也不想再被困在十二道嶺子那土匪窩子裏了。
誰知道繼續待在那兒,啥時候就要人頭落地了呀。
張軍對他自己的醫術還是有幾分信心的,富貴險中求,成不成的,就看這一把了。
能成最好,說不定就可以憑此徹底脫離十二道嶺子和刑家。
不能成,大不了就是一命抵一命唄。
反正活著也跟個奴仆似的,戰戰兢兢、朝不保夕的,拚一把,沒準就拚贏了呢。
於是他就站出來了,對張老太爺說道:
“張老爺,如果您信我,不如讓我給尊夫人一試可好?”
你看沒人站出來的時候,張老太爺著急,可現如今有人站出來了,他又猶豫上了。
心說這人到底行不行啊?
可別讓他進去了,再治不好馬氏啊。
萬一給耽誤了病情,馬氏死了可怎麼整。
他這一猶豫,擱在張軍看來,這就是要絕了他的逃生之路啊。
趕緊替自己加碼,拚命推銷自己的醫術:
“不瞞張老爺說,我呢,雖然是從十二道嶺子來的。
但我本來可不是那裏的人呢。
我原來在津市,家裏是開大藥房的,我呢,是坐堂大夫。
專精婦幼兒科。
對於婦產科,那也算是權威人士了。
隻是受奸人所害,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
這不,前些日子還在十二道嶺子救治了一個產後血崩的婦人。
那婦人早已經脫離危險,並且吃了我開的藥,現如今好的是不能再好了。
不信,您可以問問您們家的管事孫興。
這情況他都知道。
這救人如救火,張老爺您可別在猶豫了。
再猶豫,錯過最佳救治時間可就不好了。”
張軍這也是豁出去了。
不豁出去,這唯一能逃離十二道嶺子的機會就有可能溜走了。
張老太爺一聽,要這麼說,這人八成還是有兩下子的,不然,讓他試試?
他也知道,別的大夫基本都是附近出身鄉野的草頭大夫,還就這個號稱自己來自大城市的,說不定能厲害點。
想必從大城市來的大夫,多少也得有兩下子吧?
現如今他也沒了準主意,隻能選擇死馬當活馬醫了。
就這麼的,一揮手,命令老媽子,把張軍給領進產房去了。
要說張老太爺對馬氏,這也算是真愛了。
過去那時候,哪有婦人生產的時候,丈夫會讓男大夫進產房替妻子診治的。
即便是大夫和病人,那也得時刻秉持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
碰都不能碰一下,更何況進女子產房幫助生產了。
旁邊的這些大夫,也被張老爺的舉動給驚著了。
一個個都跟鵪鶉似地縮著腦瓜子,就怕也被張老太爺給整進產房,協助馬氏生產。
過去有這麼個說道,說是男人進女子產房是要倒大黴的。
女子生產的時候,連丈夫都不允許進去,更別說別的男人了,即便大夫也不行。
所以這些大夫們為了避免倒大黴,沒一個想進去產房裏的。
其實張軍過去也沒進過女子產房啊,包括他自己的妻子生產的時候,他也沒進去過。
現如今這也是被逼到絕路了,不得不進來。
可一進來,他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