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淩晨五點。
美國紐約,某個不知名的小鎮。
她走在寂靜得出奇的小道上,街道上也積了一層厚厚的冰雪,街上是沒有行人的——除了她,除了她還在不知疲倦地走著。
大家都有了一些預警,綜合天氣預報就可以發現,今天不會有什麼好天氣。即使大家的感受再不一樣,這次的預感也不會偏差太多的。
估計在這個時候還出來走的,隻有她一個,就像是個瘋子。也是,她本來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來衡量。
她從一出生,就是個異類。
不知為何,天最近亮的很早。真的很早。早到就算是現在,也有光亮,足以讓你看清這個世界的一切。
這個時候,太陽微微露出了一點身體,散發出絲絲光芒,可卻還是無端端讓人產生了一股寒意——
大概是昨夜下了一整晚雪的原因吧。
就像平常人家裏的日光燈,隻能夠讓人感覺得到光亮的照耀,卻感受不到溫熱的氣息。
連空氣都是冰冷的。
她停在了路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就像是隔除於世界之外,不屬於人世間的存在。那塊招牌上寫著幾個單詞。
coffeeshop(咖啡店)
她走上長長的階梯,推開了小店精致的玻璃門。
映入眼簾,以灰褐色的咖啡顏色為主調,簡單的布置卻讓人感到別樣的溫馨。
當她推開門的那一刹,咖啡店裏的暖氣撲麵而來。她穿的不多,剛剛在外雖未感覺冷,而此刻卻因溫差打了個寒戰。
“夏小姐,你想要點什麼?”店老板走過來問道。“老規矩,一杯espresso,不加糖。”她道。
她喜歡到這裏來。
也許是因為店老板是地道的華僑,也許是因為她一個人太孤獨,更也許,是因為她喜歡這裏的感覺吧。
她愛這裏,更勝過她的家——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因為這裏比那個讓她悲傷的地方更有家的味道,更能夠,讓她感到溫暖。
這就夠了。
“您的espresso。”店老板將那杯剛剛磨好的espresso放到了她的麵前。
“謝謝。”她點點頭,接過那杯熱氣騰騰的espresso。“請慢用,有什麼需要就叫我。”店老板又走去布置小店了。
現在還早,客人不多,自然要先把一切先打點好。
她拿著那杯espresso,用勺子將它一點一點攪拌來。慢慢喝了一口。
苦嗎?非常苦,卻也不苦,味道很好,這是她最愛的一款黑咖啡。盡管有人說,喝不加糖的espresso,就跟喝中藥是一樣的味道。
她很喜歡這樣喝它,苦澀入口,慢慢化開,隻餘一絲香醇美味。
就像品嚐這人生的各種辛酸與苦難。
可能是室內室外的溫差較大的原因,櫥窗上已經結了一層白茫茫的水汽,讓她看不清窗外的東西,這與她剛剛在外麵的感覺截然不同。
她放下了那杯espresso,伸出細長而又勻稱的手指在櫥窗上比劃著,慢慢的寫著,留下了一行清秀的字跡。
她看著那行字,微微張開口,嘴角揚起一個幾不可聞的弧度,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
myteenager,myteenager……
我想你了。
可,你在哪裏啊?
還有一年。
她默默告訴自己,還有一年,她就可以回家了。那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美女,介意我坐這裏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介意。”她看著他,微微挑眉,一臉“你看著辦吧”的表情。
“哎呀,可我都已經坐下了,那就懶得站起來了。”他也挑眉,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樣子。
兩年前,她初來此處的時候,也是如此。
1996年1月7日,又下了一場罕見的暴風雪。這是繼1947年那次以來,紐約曆史上第二次超大的暴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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