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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暈目眩，朦朦朧朧間，我看見夭夭哭著喊我“娘親”，長君也喚著“阿晚”，還有許多冥仙們圍著，於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也扶著我的另一邊。
不知哪一位老神仙，自詡會些醫術，替我把脈，又在我的小腹上輕輕掃了一下。我雖覺得不清明，卻隱約聽見他說什麼“喜”什麼“個月”。
我覺得身體有些難受，長君剛要伸手過來，我很是厭惡想要擋住卻沒力氣抬手。於華倒是深知我意，阻了阻，然後將仙氣輸進我體內。
“娘親！娘親！我要有妹妹了！”
夭夭一把抱住我的脖子，而我也稍稍清醒。我欲起身，長君想扶我，我甩開他，身體一斜靠在於華身上。
長君抿了抿唇，我盡量穩了穩身子，道：“真抱歉，把你的婚宴鬧成這樣子。”
我曾以為我與於華有緣無分，卻不想有一天，竟是他給我更大的安慰。他說：“知知，我們回去吧。”
於華抱著夭夭，拉著我的手離開。
我聽到了背後，長君輕喚了聲“阿晚”，我心裏一緊，淚就溢出來。我想起師叔最喜的寒梅，徑直地出了鬼判殿，未曾停滯。
桃止山上，白雪紛紛，暮落的昏沉顯得更寒幾分。於華替我掩了掩鬥篷，我虛著身子對他笑了笑：“於華，謝謝你。”
“知知，你別笑了，你這樣笑，讓人看了更心疼。”
心疼？於華都心疼我，長君卻不懂得心疼。我和夭夭，還有肚子裏未出生的孩子……他卻選擇與柔奴成婚了。也不知，他看著我和夭夭跟著於華離開，是什麼心情。嗬！我怎忘了，他若有心，又怎會做出陷害我和於華的事來？
……
冬去春來，轉眼已是陽春三月。桃止山的桃樹，又是一片蔥蔥鬱鬱。夭夭最喜桃花林，從前師父怕我毀了那些桃樹，不怎讓我進去，可卻讓夭夭進去。我還因此同師傅慪氣：“桃林是禁地，夭夭身為桃止山的一員，自然也該遵守！總是破例讓她進去，這會壞了她的性子！”
師叔畫著扇子，恰好畫完提筆，他溫溫一笑：“師兄從前不怎讓你進去，你倒是小心眼，也不許夭夭進去？”
我有些心虛，瞥了瞥我微微鼓起的肚子，眼神意會他們說，我可是有身孕。
哪知師傅卻道：“為師這麼做，卻不是偏心。夭夭可不像你，盡毀桃木枝……”
師傅話還未說完，門開便傳來夭夭興高采烈喊娘親的聲音。等她跑了進來，她對我高興道：“娘親！娘親！這桃木枝好香！花還沒開，就有淡淡的香氣了！我給你折了一枝，好讓你妹妹也聞聞。對了！我還給白鹿師娘也折了！還有祝融叔叔、卿卿阿姨、小烏、於華爹爹……師公說，做人不可獨享快樂，夭夭可都記著呢！”
她肉肉的小手揮動著那桃木枝，興奮地朝我一笑，又往鬱年師叔那裏撲過去，攬著他的脖子：“二師公，夭夭是不是很乖？”
鬱年師叔看了眼布滿陰霾的師傅，忍著笑，摸了摸她的頭：“你大師公教導得沒錯，好東西，就該大家一起欣賞。”
那些桃樹就如師傅的命，我小時候搖一下，師傅都覺得像是掉了塊肉。夭夭折了那麼多，那簡直是要他的命啊！
“我想起有些公文還未看，先不陪你們了。”師傅連最後一口茶也沒喝，有些不穩地走了出去。
這時，白鹿走了進來，對我們道：“冥界來人了，要讓他們進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