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悲愴，他淡然一笑：“好。”
我穿著火紅的鳳袍，是本該與於華洞房之夜，卻與長君相擁而眠。
直至翌日，我悠悠轉醒，而他依舊在夢鄉。他從前總比我醒得早些，大抵是因為修為散盡，他元氣太弱的原因，變得嗜睡吧。
想來，已經有一年沒好好吃一頓飯，我便輕手輕腳起床洗漱，然後開門。這一打開門，便被外麵的人給怔住了。
柔奴立在外頭，滿頭是霜，她雙眼紅腫，見我的瞬間也一怔，接著幽怨地瞪著我。
從前，我恨她欺騙我的感情，但如今想來，長君為了我，便和她做交易，她從來便沒有被長君放在心上過，也是個可憐人。盡管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如今卻也覺得沒必要恨，隻想盡快找到蠻荒的聚魂樹。在長君魂散的時候，好多聚些他魂魄。
我看了眼柔奴，卻也沒多大反應，關了門，便往廚房走去。她突然問道：“你不想救長君嗎？”
這話，宛若隔世。幾百年前，她也是這般問我，隻不過如今添了幾分怨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還會信她所說嗎？我是不信，卻有忍不住心動，頓了頓身子。
柔奴知道我的脾氣，急忙道：“你的心，就能救長君！你是菩提，靈性到修煉成仙的菩提。”
我的身子一僵，然後回身譏諷：“你知道，我不可能再信你。”
言畢，我又往廚房走去。背後的柔奴哭著大喊：“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嗎？你如果不信我，你會後悔的！會後悔的！長君就要死了……”
我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絕望而崩潰地攤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
長君的廚房裏，食材很豐富，我恨不得將畢生所會，都做給他吃。可我如今，又想陪他多些，做了幾樣小菜和粥，便端了過去。回到房門口時，柔奴已經不在。
長君已洗漱好，坐著喝茶。有一瞬間，我隻以為他並沒什麼事，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一把劍在空中盤旋，便能救下芸芸眾生的長君。
他見我做了菜，起身皺了皺眉：“你怎麼還在這？”
“怎麼？我不該在這嗎？”我放下粥菜。
“你同於華大婚，第二日就不見蹤影，他不好交代。”
我皺了皺眉，若是換作從前，我定會使小性子，可如今，我又怎舍得？我輕輕環過他的腰身，將側臉貼在他胸膛：“你別趕我走。”
說著，我便不禁含淚。他輕歎：“你莫要任性了。”
“我怕一離開，就再也見不著你了。”我知道他想訓我，便抬頭讓他看到我的眼淚。他著實將話給堵回去，不忍心道：“阿晚，昨晚便足夠了。”
我不理會他的話，誘惑道：“你想不想看小恒和夭夭？”
他將我輕輕鬆開，然後道：“夭夭已經接受了於華，何必徒增她的煩惱？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讓於華難做。鳳族如今人心不聚，他登基不久……”
“夠了！”我怒吼了句，又含恨等著他：“我知道了，我離開就是！”
我氣得直接轉身離開。
即便我知道他是為我好，但他這般淡然要我回鳳族，讓我怎麼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