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萍忙又服軟道:“羨君,你就別說氣話了。今天咱們去鎮上訂肉訂菜,也沒訂到多少好東西,孩子們委屈也很正常。他們從前在家裏過得是什麼日子?乍一這樣肯定不習慣啊!你們幾個都是長輩,就多擔待擔待吧!”
這麼連著遞了兩個台階,馮靜安的姿態才鬆動了一些,坐回了座位。
她一坐下,白九奚也不嚷著要打道回府了。
白予安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才終於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地。
緊接著,就對江小樓投去厭恨的一瞥。
就在氣氛正僵硬的時候,陶映籬進了院子,被陶羨君看見了。
於是陶羨君立刻起身說道:“阿籬過來了。”
馮靜安和白九奚也都向窗外看去。
隻見陶映籬身上穿著一件版型寬鬆、有毛領的淺棕色毛呢大衣,下擺處露出米白色羊絨長傘裙的下擺,打底褲保暖厚重的布料裹在小腿上卻並不顯臃腫,淺棕色的翻毛皮小短靴更顯精致,整個人一副明媚嬌豔的少女模樣,和屋裏形容枯槁、舉止瘋癲的江小樓形成了強烈對比。
陶映籬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小巧精美的海鷗205相機,大小和後世的卡片機差不多大。
她一進屋就揮了揮手裏的相機,笑靨如花地問陶羨君,“爸爸,你們今天的正事談完了嗎?我和大隊長請了半天假,想帶你們到這邊的山上去看看。這邊的雪景好看,鬆樹林裏還有一股清香,不像上海那邊,下雪沒落地就化了,您和叔叔阿姨要不要在雪地裏拍幾張相片留念?”
屋子裏本來氣氛僵硬得厲害,陶映籬過來這麼一打岔,反而讓氣氛緩和了不少。
陶羨君心中欣慰,轉頭看了白九奚一眼,征求他和馮靜安的意見。
馮靜安現在都快煩死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和亂發瘋的江小樓了,立刻點頭說道:“我往年學術交流也沒少來東北,可卻沒趕上過冬天,正想去看看雪景呢!還是阿籬懂事,自己上班那麼辛苦還想著我們。”
幾句話把江小樓擠兌得臉都黑了,便抬腿要跟著陶映籬一起往外走。
這時白予安早已從地上爬了起來,作勢要跟著一起去。
陶映籬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笑吟吟地說道:“姐夫,我看姐姐臉色不大好,估計身體還虛弱著,你和江阿姨最心疼她,還是留在這照顧照顧她吧!”
賞雪拍照這麼雅致的事,可別來煞風景!
白予安臉色一僵,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留了下來。
陶映籬這才像個孩子似的,親昵地挽住陶羨君的手臂,有說有笑地和幾個長輩一起走了出去。
等她走遠了,白予安就陰沉著臉,摔門離開了。
江小樓氣得一腳踹翻了屋裏的凳子,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賤人!都是賤人!
這些人是來給她辦婚禮的,還是來旅遊的?
她結婚的事還有那麼多問題沒解決,這些人怎麼有臉出去賞雪!